她没想到会在哲学区遇见许明远。他坐在角落的地板上，膝盖上摊开一本厚重的书，没有戴眼镜，额前的刘海被随意地别在耳后。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没那么阴郁了。
许明远察觉到她的存在，抬起头。他右脸颊上还有淡淡的马克笔痕迹没洗干净。
"嗨。"林小满尴尬地打招呼，"昨天...对不起。"
许明远合上书："为什么要道歉？"
"我...我应该帮你的。"
"你站出来了，这已经比大多数人多。"许明远的声音平静得出奇，"而且你最后也没按她说的做。"
林小满在他旁边坐下："他们一直这样对你吗？"
"差不多吧。"许明远耸耸肩，"上个学校也是这样。"
"为什么不反抗？或者告诉老师？"
许明远苦笑："有用吗？老师只会说'他们为什么不欺负别人就欺负你'，或者'男孩子要坚强一点'。反抗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林小满沉默了，因为她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她看着许明远手腕上的疤痕，想问又不敢问。
"你想问这个？"许明远注意到她的视线，主动拉起袖子，露出手腕上几道平行的疤痕，"去年的事。当时觉得没有出路了。"
林小满感到一阵心痛："现在呢？"
"现在我知道还有别的出路。"许明远从书包里拿出一本素描本递给她，"画画帮我熬过来了。"
林小满翻开素描本，里面全是精美的建筑素描——哥特式教堂、现代摩天楼、中式庭院...每一幅都细致入微，充满生命力，与他阴郁的外表形成鲜明对比。
"这些太棒了！"林小满由衷赞叹，"你将来想当建筑师？"
许明远点点头，第一次露出了微笑："嗯。我想设计一个地方，让所有被欺负的人都能感到安全。"
3 反击的号角
林小满突然觉得眼眶发热。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在图书馆安静的角落里，她第一次感到自己不是孤单一人。
周一返校时，林小满发现班级气氛异常紧张。周莉莉和她的跟班们围在一起窃窃私语，不时发出刺耳的笑声。当她走到自己的座位时，发现许明远还没来。
"听说没？那个转学生是个精神病。"周莉莉故意提高音量，"他手腕上全是自残的疤痕，上学期还试图自杀呢！"
林小满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想起许明远在阳光下谈论建筑梦想时眼里的光彩，与周莉莉口中描述的"精神病"判若两人。
"你怎么知道的？"一个同学问。
"我表姐在上个学校和他同班。"周莉莉得意地说，"据说他妈妈也不要他了，把他扔给奶奶带。难怪心理变态。"
林小满猛地站起来，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她，包括张雨。
"莉莉，够了。"林小满的声音出奇地稳定，"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周莉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怎么，我说错了吗？他本来就是个怪——"
"闭嘴！"林小满打断她，"你才是问题所在。欺负别人不会让你变得更受欢迎，只会让你显得更可悲。"
教室里鸦雀无声。周莉莉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她站起来，比林小满高了半个头："你再说一遍？"
就在这时，教室门开了，许明远走了进来。他立刻察觉到异常的气氛，脚步迟疑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