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阿宁……”他低喃着,声音含糊不清,像含着一口滚烫的沙砾。他猛地伸出手,力道大得惊人,一把攥住林晚纤细的手腕,狠狠将她拽倒在自己怀里。温水和醒酒汤被打翻,泼洒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留下深色的、狼藉的印记。林晚低呼一声,手腕传来清晰的痛楚,但她没有挣扎。

陆沉舟炽热的气息混杂着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他滚烫的手掌捧住她的脸,拇指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近乎粗暴地揉搓过她的唇瓣,将那抹刺目的正红色口红彻底抹花,晕染开一片狼狈的红痕。他的眼神狂热地在她脸上逡巡,仿佛在透过她的五官,拼命描摹着另一个人的轮廓。

“阿宁……”他再次低唤,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和浓重的鼻音,滚烫的唇瓣不由分说地压了下来,吻得又急又重,带着一种绝望的掠夺气息。他的手臂紧紧箍着她,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勒进自己的骨血里。

林晚被迫承受着这个充斥着酒气和另一个女人名字的吻。他的唇舌带着霸道的侵略性,在她口腔里攻城掠地。她睁着眼,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繁复华丽的水晶吊灯。灯光折射出无数细碎冰冷的光点,刺得她眼睛生疼,却流不出一滴眼泪。身体是温热的,被他紧紧拥抱着,心口那块地方,却像是被冻在了万载寒冰之中,麻木得感觉不到一丝跳动。

他一遍遍地叫着“阿宁”,声音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缱绻和痛苦。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细细密密地扎进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深处。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抽空了灵魂的提线木偶,僵硬地承受着不属于自己的、带着强烈错位的亲密。薄荷绿的裙摆被揉皱了,皱褶里似乎也沾染了地毯上那片深色的水渍,像一块丑陋的伤疤。

不知过了多久,陆沉舟的动作渐渐缓了下来。沉重的呼吸声变得均匀,带着酒精麻醉后的深沉,箍着她的手臂也松开了力道。他靠在沙发背上,头微微歪着,似乎陷入了昏睡,只是眉头依旧紧紧锁着,仿佛在梦里也得不到安宁。

林晚慢慢地、一点点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手腕上留下了一圈清晰的红痕,火辣辣地疼。她赤着脚,无声地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到那片狼藉前。她没有立刻去清理地毯上的水渍和汤痕,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低头看着那片深色的污迹,如同看着自己无法言说的、混乱狼藉的心。

窗外,雨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只剩下风穿过庭院树枝发出的呜咽,像是谁在暗夜里压抑的低泣。客厅里巨大的水晶吊灯无声地悬着,将一切照得通明,也照得她脸上那抹被揉花的、狼狈的红痕,格外刺眼。她抬起手,指尖冰冷,轻轻碰了碰被吻得有些麻木的嘴唇,又缓缓抚上自己毫无表情的脸颊,指尖触到一片冰凉湿意。原来,终究还是有东西流出来了,只是并非眼泪。

***

“陆太太?”电话那头,张秘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干练,带着职业化的距离感,“陆总让我通知您,下周五晚上七点,在云顶酒店宴会厅,他为您准备了生日晚宴,请您务必出席。礼服稍后会有人送到府上。”

林晚握着手机,指尖无意识地收紧,修剪得圆润的指甲抵着掌心,带来一丝细微的钝痛。生日?她几乎忘了。替身,是不需要有自己的时间的。过去几年,所谓的生日,不过是陆沉舟需要一个“陆太太”配合演出的场合。他会送她昂贵的礼物,亲手为她戴上项链,在众人面前扮演体贴的丈夫,目光却总是飘忽,透过她寻找另一个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