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过梧桐叶，在地上晃出光斑。我看着吧台上的文件，突然觉得，人心有时候比证件管用多了。
9
烤箱 “叮” 的一声，辣椒曲奇的焦香混着呛味飘出来。
我捏起块尝了尝，辣劲直冲脑门，眼泪差点下来。挺好，就该这么够味。
巷口突然 “砰” 的一声，粉红色气球碎片落在屋顶，像摊没擦净的血。
“对面在装修。” 沈默贴完防爆膜，指了指斜对门，“说是开甜品店。”
第二天一早，对面的粉色招牌亮了 ——“子墨甜品屋”。陈子墨穿着白厨师服站在门口，身边的林薇薇穿条白裙子，蕾丝花边晃得人眼疼。
那裙摆款式，像极了我没穿过的婚纱。
“姐姐。” 林薇薇提着马卡龙走过来，声音裹着糖精，“子墨做了新口味，给你尝尝。”
我靠在门框上把玩裱花袋，奶油挤出个歪圈：“不用了，我对二手货过敏。”
她脸僵了僵，陈子墨从她身后走出来，手里还攥着搅拌器：“夏初，过去的事……”
“过去的事该喂狗。” 我从烤盘里抓串曲奇，往林薇薇手里塞，“新配方，专治不长眼。”
曲奇烫得她手一抖，差点掉地上。“姐姐真会开玩笑。” 她往陈子墨身边靠，“子墨说你最爱吃他做的马卡龙。”
“是吗？” 我盯着陈子墨笑，“我倒记得，你把订婚戒指掉进面糊里，还是我徒手捞出来的。” 我扬高声音，“那戒指内侧刻着字呢，林小姐见过没？”
林薇薇的笑裂了道缝，陈子墨的耳朵红得滴血。“夏初！” 他攥紧搅拌器，金属杆弯了个弧度。
“别叫我。” 我转身回屋，抓起辣椒粉往曲奇上撒，“我忙着呢，不像某些人，专靠偷来的东西过日子。”
林薇薇突然尖叫，她咬了口辣椒曲奇，正往垃圾桶吐，马卡龙撒了一地。
“你故意的！” 她眼泪混着口水往下掉。
“是啊。” 我笑得露出虎牙，“满满的爱心，不像你的裙子，绣满贼心。”
张奶奶拎着菜篮子经过，往地上啐了口：“穿人家婚纱改的裙子，不怕烂屁股！”
李爷爷跟着敲拐杖：“当年要不是你奶奶拦着，我早把这忘恩负义的打出巷了！”
林薇薇拉着陈子墨往店里躲，粉色门帘甩得啪啪响。
“记得擦干净门！” 我冲他们喊，“免得晚上闹鬼！”
沈默正在调试咖啡机，蒸汽嘶地喷出来，在玻璃上蒙层白雾。“你刚才像炸毛的猫。” 他憋笑着说。
我递给他块曲奇：“尝尝？”
他咬了一小口，耳根瞬间红透，咳了半天才说：“够劲。”
我望着对面紧闭的门帘，阳光把招牌照得发白。猫崽们在吧台上踩出梅花印，奶油混着辣椒末，倒像幅抽象画。
“抢来的东西。” 我拿起裱花袋挤字，奶油在黑曲奇上划出亮白的痕，“永远带股馊味。”
10
老李头举着图纸冲进来说：“沈工，这图有问题！”
他手指戳着承重墙的位置，红笔圈的箭头歪歪扭扭：“按这个砸，三天就得塌！”
沈默抢过图纸翻来覆去看，指节捏得发白：“这不是我的图，承重墙位置被改了。”
我凑过去，铅笔线有明显涂改，墨迹新鲜得像刚干的血。“昨天谁进过办公室？” 沈默扫过工人，大家都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