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超市撞见同父异母的妹妹林琪时，我正往购物车里塞最便宜的方便面。
她精致的羊皮小靴碾过我磨破的鞋尖：“挡路了。”
三天后，父亲收到一张诡异照片。
照片上林琪闭眼躺在冷柜里，面色惨白。
“爸爸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们其实是同一天生的？”
我对着冷柜里的她轻声诉说。
“生日快乐，妹妹！”
一、
星期五傍晚。
我推着购物车，在货架间穿行，车筐里孤零零躺着两袋最便宜的方便面，还有一小捆蔫头耷脑的打折青菜。
拐过堆满进口食品的转角，眼前猛地一花。一个身影带着一股甜丝丝的香水味，硬生生挤到了我和货架中间。
购物车撞在一起，我手上一震。
“啧！”一声不耐烦的轻哼，像根细针扎进耳朵。
我抬起头。
林琪。我那个同父异母、被父亲含在嘴里长大的妹妹。
她今天穿了件粉嫩的羊毛开衫，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微微卷着时髦的弧度。
她甚至没看我，眼里只有她那些进口零食，以及摆在最上方精致的像个艺术品般的草莓奶油蛋糕盒。
她发觉我的购物车挡住了她的路线，眉头蹙起，那点不耐烦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用力一推，购物车前轮从我脚上碾过。
她的视线终于吝啬地在我脸上停了一瞬，又飞快地移开，似乎多看一眼都多余。
“挡路了。”
她冷冷的丢下三个字，声音不高，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轻慢，像拂掉一粒碍眼的灰尘。
然后，不闻不问推着车走了。
小羊皮短靴的鞋跟敲在光洁的地砖上，发出清脆又急促的“哒哒”声，一下下，敲在我耳朵里。
我钉在原地，那只被她车轮碾过的脚，隔着薄薄的鞋面，传来一阵迟钝的闷痛。
目光追着林琪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排队的人群里。
我的视线落回自己的购物车。
两包皱巴巴的方便面，还有一捆蔫巴巴的青菜，像被遗弃的垃圾。
我也是垃圾，被父亲遗弃的垃圾！
二、
我推着车，没有去收银台，反而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脚步有些发沉地往冷柜区走。
这边的空气里带着生肉和冷冻食品特有的、混杂的冰冷气味。
我慢慢踱步。
就在这时，视线尽头，冷冻柜的另一端，那个粉嫩的羊毛开衫又出现了。
林琪正背对着我，微微弯着腰，似乎在费力地够冷冻柜最里面的一盒什么冻品。
我鬼使神差的推着购物车，朝她走去。
我停在她身后两步远的地方。
她似乎毫无察觉，还在努力伸长手臂。
“琪琪？”
我开口，声音不大，但在空旷的冷柜区，显得异常清晰。
林琪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直起身，飞快地转过头来。看清是我，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瞬间涌上毫不掩饰的厌恶和一种被打扰的厌烦。
“是你？”她语气里的不耐几乎要溢出来，“干什么？”眉头习惯性的皱起，“快走开！”
我没回答她的问题。目光落在那盒精致的草莓蛋糕上。
“草莓蛋糕，”我的声音冷的像冷柜里的寒霜，“你挑的？”
林琪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会问这个。她脸上掠过一丝被冒犯的恼怒，“关你什么事？让开，我要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