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经过我身旁那一刻,没有预兆,没有多余的话。我猛地伸出手,带着一股积蓄已久的怨恨,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推在她单薄的肩膀上!
“啊——!”
一声短促尖锐的惊叫声!
她整个人完全失去了平衡,毫无抵抗之力地、直直地朝后倒去!
“噗通!”
沉重的闷响。
她的身体,结结实实地砸进了那个敞着口的巨大卧式冷冻柜深处!
我没有一丝犹豫,用尽全力,狠狠往下一掼!
“哐——当!!!”
冷冻柜严丝合缝的盖上了。
我站在冷冻柜前,一动不动,享受着冷冻柜运行的声音。
林琪那辆购物车,还孤零零地停在几步之外。
我看着那个系着粉色缎带的草莓奶油蛋糕盒子。
走过去,轻轻打开了盒盖。刮下一小团奶油,按在冷柜表面。像一个冰冷的句号。
做完这一切,我推着车一步一步,朝着超市出口走去。
三、
三天。
整整七十二个小时。
没有电话,没有询问,没有任何关于林琪的消息。
第四天清晨,天刚蒙蒙亮。
门铃声短促而尖锐,打破了出租屋的寂静。
我睁开眼,盯着天花板上模糊的污渍。铃声一声接一声,固执地响着。
门外站着的是我那位西装革履、永远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父亲。
三天不见,他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血,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掌控一切神情的傲慢的脸,此刻被一种极致的恐惧和灰败笼罩着,眼窝深陷,嘴唇毫无血色,不住地颤抖。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东西,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着死白。
看到我的时候,那眼神极其复杂。
“你…你看到琪琪了吗?就这几天!”他的语速又快又急。
我靠在门框上,身上穿着睡衣。这件睡衣还是五年前林琪穿过扔掉的。
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冰冷的平静。
“没有。”
父亲眼中那点微弱的光,瞬间黯淡下去,被更浓重的绝望吞噬。
他猛地低下头,那只颤抖得厉害的手上紧紧攥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
“那这个…”他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哭腔。
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那文件袋递到我面前。
我伸手接过来。
纸袋很普通,上面没有任何字迹。封口处只潦草地写着父亲的姓名和地址。
里面没有信,没有勒索纸条,只有一张硬质的照片。
我把它抽了出来。
照片是彩色的,像素很高,画面异常清晰。
背景是冷冻柜,林琪就躺在那里。她穿着三天前那件粉嫩的羊毛开衫,双眼紧闭,脸颊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照片的右下角,用某种深色的笔,潦草地写了一行小字:
“生日快乐,妹妹。”
父亲死死盯着我手中的照片,布满红血丝的眼珠几乎要凸出来。
我没有看他。
“爸,”我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有件事,你大概一直忘了告诉她。”
父亲的身体猛地一震,眼神中带着恐惧、绝望、茫然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空洞。
我陈述着这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我们其实是同一天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