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圆脸伴娘正忙着帮林月茹整理头发,几个宾客又凑在桌边喝酒划拳的间隙,林晚像一道无声的阴影,贴着墙壁迅速挪到了木箱旁。心跳在胸腔里擂鼓,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她飞快地探手进去,指尖在叠好的衣物间摸索。粗布的、棉布的……突然,她触到了一块柔软丝滑的料子!心脏猛地一跳!她迅速将其抽了出来。
果然!一块方方正正的丝绸手帕。洁白的底子,边角绣着精致的、栩栩如生的一对彩色鸳鸯,正亲昵地交颈依偎。帕子中央,还用细细的红线绣着一个娟秀的“茹”字。就是它!林晚像攥着一块烧红的烙铁,飞快地将手帕揉成一团,死死攥在手心,塞进了自己那条涤纶裤子的口袋深处。布料摩擦的声音细微得几不可闻,但口袋的鼓胀感却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她腿上。
她刚做完这一切,几乎是同时,外面猛地响起一阵更加热烈的鞭炮声和喧哗!
“来了来了!接亲的来了!”
“新郎官到门口啦!”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纷纷涌向门口。圆脸伴娘也赶紧拉起林月茹,紧张又兴奋地帮她最后正了正衣襟。林月茹的脸上再次浮起那种羞涩又期待的红晕,下意识地抬手抚向自己的胸口——那个习惯性存放重要物品的地方。
她的手停在了半空。
脸上的红晕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只剩下一种骇人的惨白。那双刚刚还带着憧憬的清澈眼眸,瞬间被巨大的惊恐和难以置信填满。她猛地低头,双手慌乱地在自己崭新的红嫁衣上摸索,从胸口到腰际,每一个口袋都翻了出来,里面空空如也!
“帕子……我的帕子呢?”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目光像受惊的小鹿,仓皇地在房间里四处搜寻,“鸳鸯帕子……不见了!刚才……刚才明明还在的!”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仿佛失去了最重要的支撑。
混乱瞬间爆发!
“什么帕子?”
“哎呀!定情的手帕不见了?”
“快找找!快找找!”
“这大喜的日子,怎么出这种事!”
宾客们七嘴八舌,新房里乱成一团。有人趴在地上看床底,有人翻检着箱笼,有人互相询问。林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强迫自己低着头,混在人群中,假装也在焦急地寻找,手心却已汗湿一片,死死捂着那个装着赃物的口袋,感觉那块小小的丝绸正在发烫。
“月茹!别急!”一个穿着蓝色干部装、胸前别着钢笔的中年男人挤了过来,看样子是婚礼的主持人。他皱着眉头,声音带着安抚,却也透着一丝严厉,“是不是你放错地方了?再好好想想?这节骨眼上……”
林月茹的嘴唇哆嗦着,眼神里的光一点点熄灭,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绝望和无助。她茫然地摇着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新郎官爽朗又带着点急切的询问声:
“月茹?好了吗?大家伙儿都等着呢!”
这声音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林月茹的心上。她猛地一颤,抬起头,望向门口的方向,眼神空洞得可怕。林晚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一股冰冷的寒意席卷全身。完了吗?就这样功亏一篑?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粘稠得令人窒息。满屋子人焦急的目光都盯在林月茹惨白的脸上,等着她崩溃或者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