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轩没有回答,视线依然锁定祭坛。他的禁墟能看见因果线的余波——那些祭司的死亡并没有切断能量回路,反而让祭坛的光芒更盛,冰块里的心脏搏动频率加快,隐约能听见类似齿轮转动的声音。
「不对劲。」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们的死亡是献祭的一部分。」
话音未落,神庙里突然传来司小南的闷哼。冷轩猛地坐起身,狙击镜瞬间转向神庙入口,看见一道淡金色的光从门缝里喷薄而出,将雪地映照得如同白昼。他抓起枪往山下冲,防寒服在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肺部像被冰碴塞满,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神庙的石门已经裂开,司小南半跪在祭坛前,右手按在冰块上,左手捂着胸口剧烈喘息。她的伪装斗篷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黑色作战服上的血迹——不是她的,是刚才那些祭司的血,此刻正顺着祭坛的凹槽汇成溪流,注入冰块底部的青铜基座。
那基座根本不是石头,而是由无数细小的齿轮咬合而成,表面刻着的不是北欧符文,而是类似钟表内部的精密纹路。当最后一滴血渗入基座时,齿轮突然开始转动,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冰块里的心脏猛地炸开一道红光,将司小南整个人笼罩其中。
「小南!」冷轩举枪瞄准红光,却发现子弹在接触光罩的瞬间就化作了齑粉。他的禁墟感知到一股庞大的因果力场,像无数根丝线缠绕住司小南,而那些丝线的源头,正从冰块深处缓缓浮现。
那不是洛基的心脏。
红光散去后,冰块里浮现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独眼的眼眶里燃烧着幽蓝的火焰,花白的胡须垂到基座上,与齿轮缠绕在一起。司小南的手被冻在冰块表面,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瞳孔里倒映着那只独眼,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阿斯加德的叛徒,洛基的继承人……」苍老的声音从冰块里传来,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你以为能夺走不属于你的东西?」
「奥丁?」司小南的声音发颤,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股强行侵入她意识的力量,「你没死?」
「神不会真正死亡,只会在命运织机的缝隙里沉睡。」独眼眨了一下,幽蓝火焰熄灭的瞬间,整个神庙突然剧烈晃动起来。祭坛周围的墙壁开始剥落,露出后面刻满日期的石碑——从公元1347年到2023年,每一个日期都对应着一场著名的灾难。
冷轩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他的脚被冻在地面上,低头时看见冰层里伸出无数根银色的线,缠住他的脚踝,顺着裤管往上蔓延。那些线与他狙击枪上的圣约碎片产生共鸣,发出刺耳的嗡鸣。
「因果狙击……守夜人的小把戏。」奥丁的残魂笑了,声音里带着嘲弄,「你以为用子弹锁定命运,就能改变结局?看看你的手。」
冷轩猛地抬头,看见自己扣着扳机的右手正在变得透明,皮肤下的血管像被无形的剪刀剪断,化作点点光粒消散在空气里。他想起三年前在沧南大劫中被子弹贯穿的胸口,想起司小南把永生丹塞进他嘴里时,自己说的那句「替我回家」——原来从那时起,他就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