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残酒倾洒雪地,朝着长安的方向,重重叩首。
“爹,孩儿懂了。”
十年后,萧彻鬓染霜色,左额箭疤如蜈蚣盘踞。长安酒早已不饮。老赵教他用雪水酿酒:破锅支于帐外,青稞与雪块同煮。酒出,烈如刀锋,入喉烧至肺腑,兵士唤作“烧刀子”,言饮之可立风雪三时辰不颤。
萧彻常独坐烽火台,对月独饮。银枪插于雪中,“护山河”字迹被血渍浸得暗沉,旁系一枚暖玉,是阿依古丽所赠。
三年前戈壁追剿残敌,风沙迷眼。隐约哭声引他至山洞,见一红衣女子紧抱药草蜷缩。发丝凌乱,血沙满面,望见他手中银枪,惊惧后退。
“汉军。”萧彻声音放低,递过水壶。
女子不接,只盯那枪。良久,生硬道:“阿爸……阿妈……都死了。”部落遭屠,她藏身地窖得活。
萧彻解披风为她裹上时,她掏出这枚玉:“阿妈说,玉记人,不似雪易化。”玉温润,贴于冰凉枪柄,如微炭。
阿依古丽后来在关下开药铺,紧邻老赵儿子开的酒肆。她学话快,三月便能与兵士说笑,能做长安胡饼,却总做不出苏墨描述的甜味。
“将军,烧刀子难喝。”有次她送药来,见萧彻远眺长安方向,“我家的马奶酒,不头疼。”萧彻转头,荒原尽头,竟有一抹极淡的绿意,如春信刺破雪幕。
“尝尝。”他说。
阿依古丽眼睛一亮,取来陶罐。马奶酒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