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我的反击计划,也在悄无声息地进行着。
老高那边效率很高。张浩公司的财务报表,他经手的每一个项目合同,以及他和“宏远建设”之间的猫腻,都巨细无遗地躺在了我的加密邮箱里。
我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在他们都熟睡的深夜,把这些资料整理成了清晰的证据链。
张浩,在过去一年里,利用职务之便,将公司至少三个项目的工程款,通过“宏远建设”这家空壳公司,转移到了他自己的私人账户。总金额,高达五百万。
而“宏远建设”的法人代表,不是别人,正是白露的父亲。
这是一个典型的职务侵占和商业欺诈。足够他把牢底坐穿。
我还发现,我们现在住的这套婚房,虽然登记在张浩名下,但当初购房时,他公司的资金链断裂,首付款里有两百万,是他挪用的第一笔公款。
也就是说,这套房子,从根上就是“赃款”买来的。
我把所有证据分门别类,做了多重备份。一份存在云端,一份交给了老高,一份,则藏在了我书房里一本《婚姻法案例精解》的夹层里。
做完这一切,我才终于有了一丝安全感。
这不是一个家,这是一个战场。而我,是这里唯一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
距离预产期还有一周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那天下午,我正在午睡,突然小腹传来一阵剧烈的、撕裂般的疼痛。紧接着,我感觉到一股热流从身下涌出。
我心里一惊,立刻意识到,不对劲。
我挣扎着起身,看到了床单上那片迅速扩大的血迹。
我慌了。这是我三年来,第一次真正感到恐慌。所有的计划,所有的谋算,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苍白。我怕的不是死,我怕的是,我还没来得及为我的女儿扫清所有障碍,她就要提前来到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
我用尽全身力气,按下了床头的紧急呼叫铃。这是我早就安装好的,直接连通到社区医院。
然后,我拨通了张浩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很嘈杂,有音乐,还有女人的嬉笑声。
“喂,薇薇,什么事?我正在开会。”他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张浩……我……我好像要生了……流了好多血……”我的声音因为疼痛而颤抖。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白露娇滴滴的声音:“浩哥,谁啊?这么扫兴。”
“没事,一个推销电话。”张浩敷衍了一句,然后才压低声音对我说道,“你别急,我马上回来。你先打120!”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瘫倒在床上,冷汗浸湿了我的睡衣。
推销电话。
原来,在我的孩子可能面临生命危险的时候,我只是一个打扰了他和情人约会的、不合时宜的推销电话。
我闭上眼睛,剧烈的疼痛一阵阵袭来,几乎要将我吞噬。
但就在这无边的痛楚中,我的脑子却异常的清醒。
我告诉自己,林薇,你不能倒下。你不是为那个男人生的孩子,你是为你自己。你的女儿还在等着你,她需要一个战士母亲,而不是一个怨妇。
我用最后的力气,拨通了老高的电话。
“高老师,启动A计划。让王律师带团队,立刻到市中心医院妇产科等我。还有,通知我爸妈,就说我一切都好,让他们别担心。最后……如果我出了意外,启动B计划,把所有证据,交给经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