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身体交错的一刹那，林虎突然猛地一抬胳膊肘，狠狠撞在林生的胸口！
“呃！”林生猝不及防，痛哼一声，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撞得向后踉跄，怀里的包袱脱手飞了出去，里面的破衣裳和那块硬邦邦的饼子散落一地。他重重摔倒在冰冷的泥地上，扬起一片灰尘。
“废物！”林虎啐了一口，脸上是残忍的快意，“路都走不稳，活着也是糟蹋粮食！赶紧滚！”他不再看地上的林生，转身砰地一声甩上了柴房那扇破门，巨大的声响震得整个柴房都在抖，也彻底隔绝了正屋里那点虚假的暖光和喧闹。
黑暗和更刺骨的寒冷瞬间吞噬了林生。他趴在冰冷的地上，胸口被撞的地方火辣辣地疼，灰尘呛进喉咙，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艰难地撑起身，摸索着把散落的破衣服和那块沾了泥的饼子捡回来，胡乱塞进包袱。他走到门边，伸手推了推，门纹丝不动，显然被林虎从外面闩死了。
唯一的出口，是墙角那个破败的、用来塞柴禾的小洞。洞口不大，积满了雪。林生咬着牙，把包袱先塞出去，然后自己趴下来，一点点往外蹭。冰冷的雪立刻灌进了他的领口、袖口，冻得他牙齿咯咯打颤。粗糙的木头碴子刮破了他单薄的裤子和手臂的皮肤，留下几道火辣辣的血痕。
终于，他整个人挣扎着从那个狭窄的破洞里爬了出来，重新跌坐在院子里的积雪中。寒风卷着雪粒子，劈头盖脸地打来。他回头看了一眼那间黑黢黢的柴房，又望了望不远处亮着灯、透着暖意的正屋，里面传出的笑声像针一样扎着他的耳朵。这里，再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
他抖掉身上的雪，吃力地爬起来，抱着那个小小的、冰冷的包袱，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动几乎冻僵的双脚，推开院门，走进了外面那一片混沌的、咆哮着的风雪世界。身后，那扇象征着一点“家”的院门，在他踏出去的瞬间，就被风雪猛地卷上，发出沉闷的“哐当”一声，彻底关死了。
2 神秘竹镯
雪更大了。风像无数只无形的、冰冷的手，撕扯着林生单薄的衣裳，要把那点可怜的体温彻底从他身体里剥离出去。雪花不再是轻柔的飘落，而是密集地、狂暴地砸下来，天地间一片混沌的灰白，几步之外就看不清人影。脚下的积雪越来越深，已经没过了脚踝，每一次拔脚都异常费力。冷，无孔不入的冷，像无数细小的冰针，穿透破棉袄，刺进皮肤，钻进骨头缝里，冻得他浑身麻木，只有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他不知道该去哪里。村子在风雪中仿佛消失了，只有模糊的轮廓。回村？那里没有一盏灯是为他亮的。往前走？前面是连绵的大山和更加无情的荒野。天地茫茫，竟无一处可以容身。绝望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力气在迅速流失，眼皮沉重得像是坠了铅块。他踉跄着，深一脚浅一脚，好几次差点栽倒在雪窝里。
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被这风雪彻底吞没，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前方路边一棵光秃秃的老槐树下，似乎有一团比夜色更浓重的阴影。
那阴影动了一下。
林生吓了一跳，残余的力气让他猛地顿住脚步，心脏在冰冷的胸腔里狂跳。他眯起被风雪迷住的眼睛，仔细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