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顺心就回来歇歇，家里又不是容不下你。”苏志强给她夹了块排骨，“你妈这两年总念叨，说你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偷偷给你寄的腊肠，你收到了吗？”
苏晚猛地抬头，看向林慧。她确实收到过几次腊肠，以为是父亲寄的，原来……林慧避开她的目光，端起碗喝汤，耳根却红了。
夜里，苏晚躺在熟悉的床上，窗外的栀子香飘进来，混着蝉鸣。她拿出手机，翻到前几天跟总监吵架的录音，那时她梗着脖子说“我的设计没问题”，如今听来只觉得难堪。
突然，楼下传来压低的说话声。
“她那性子，跟你年轻时一个样，犟得很。”是苏志强的声音。
“犟有什么用？”林慧叹了口气，“在外面受了委屈才知道回家……当初要是听我的，考个公务员，哪用遭这份罪？”
“孩子有自己的想法，你就别逼她了。”
“我逼她？我还不是为她好……”声音渐渐低下去，带着点哽咽。
苏晚捂住嘴，眼泪无声地掉下来。她一直以为母亲不懂她，可这三年里，母亲偷偷关注着她的一切，甚至记得她爱吃的腊肠，记得她获奖的设计稿。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窗洒进来，落在墙上的日历上。苏晚突然想，或许回来，不只是为了逃避。
2 老巷新事
回青瓦巷的第三天，苏晚被巷口的喧闹声吵醒。她趴在窗上往下看，只见张奶奶家的孙子正蹲在地上哭，旁边站着个穿白衬衫的年轻男人，手里拿着个摔碎的相框。
“小远，怎么了？”苏晚下楼时，林慧已经站在门口看热闹了。
“晚丫头，你看这小伙子，骑车把张奶奶家的相框撞碎了，那可是张奶奶老伴的遗照。”邻居李婶凑过来，压低声音说。
苏晚看向那男人。他很高，身形挺拔，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眉眼清俊，只是此刻眉头紧锁，正跟张奶奶道歉：“对不起，我赔偿您，多少钱都可以。”
“赔？这是钱能赔的吗？”张奶奶抹着眼泪，“那是我家老头子唯一一张合影……”
男人看起来有些无措，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几张百元大钞递过去，张奶奶却一把挥开了。苏晚看着他手里的相框碎片，突然想起什么，走上前：“张奶奶，我试试能不能修好。”
她大学辅修过文物修复，处理这种旧相框不算难事。张奶奶半信半疑，男人也看向她，眼里带着点惊讶：“你会修？”
“学过一点。”苏晚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捡起碎片，“您家有胶水吗？最好是无痕胶。”
男人立刻说：“我去买！”他转身就跑，白衬衫的衣角在风里扬起。
苏晚把碎片带回家里，在书桌上一点点拼凑。林慧端来水果，看着她专注的样子，突然说：“楼下新开的咖啡馆，老板就是他。”
“哦。”苏晚应了一声，心思全在相框上。
“叫陆承宇，听说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干，来这开咖啡馆，真是……”林慧没再说下去，但语气里的惋惜显而易见。
苏晚笑了笑，没接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就像她当初非要学设计一样。
傍晚时，相框终于修好了，虽然还有淡淡的裂痕，但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苏晚把它送到张奶奶家，张奶奶高兴得直抹眼泪，非要留她吃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