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利落地跳下马车,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

那汉子转头瞪我,油光光的脑门上还沾着米糠。

"四百两。"

我抽出一张银票往他脸上轻飘飘一拍,"连人带铺子,我都要了。"

银票黏在他汗涔涔的额头上,活像张滑稽的驱邪符。

趁他发愣,我压低声音对悬空的掌柜道:"听说...三姨娘上月收了穿蓝袍的盐商二十匹蜀锦?"

掌柜的腿突然不蹬了,浑浊的眼珠里闪过惊恐。

萧砚卿的声音在背后炸响:"母亲这是要造反?"

他带着六个家丁拦在街口,腰间玉佩撞在剑鞘上叮当作响。

我转身时故意让袖中的密函露出一角——今早刚从三姨娘妆奁里顺来的漕帮密信。

"大少爷来得正好。"

我提高嗓门,"各位乡亲都看看!这批掺沙的陈米——"脚下一勾,米袋"哗啦"裂开,发黄的米粒混着砂石滚了满地,"可都是从三姨娘管的仓库出的!"

人群顿时炸了锅。

有个老婆婆颤巍巍捧起烂米:"天杀的!我小孙子吃了这米拉了三天的——"

烂菜叶子突然飞过来,正砸在萧砚卿肩头。

他脸色铁青地拽过我手腕:"你非要当街——"

"六百两。"

我迅速塞给他一张对折的桑皮纸,"赵铁头在汉口码头等这批绸子,走漕运小道。"

感觉到他指尖一颤,我补了句:"你生母的嫁妆单子,就夹在三姨娘床板的暗格里。"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远处突然传来尖叫——三姨娘不知何时出现在街角,正被愤怒的百姓团团围住。

她发间的金步摇在推搡中坠落,被人群踩得扁如铜钱。

马车驶向如意坊时,春桃突然扯我袖子。

窗缝外闪过一抹熟悉的蓝色——是那个穿蓝袍的盐商,腰间却挂着萧府管事的铜牌。

我猛地攥紧《九域货殖志》,书页间夹着的盐引正巧露出官印缺角......

第五章:佛堂里的茶与毒

佛龛前的线香燃到第三寸时,三姨娘腕间的翡翠镯子突然"咔"地裂了道缝。

我盯着那道细如发丝的裂纹,指间的砒霜粉正巧漏下一撮。

青烟在香炉里扭曲成蛇形,檀香味混着苦杏仁的气息——和十年前萧夫人灵堂上的熏香一模一样。

"妹妹尝尝这灵隐寺的龙井?"三姨娘递来的茶盏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