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卫国，你别血口喷人！”宋建军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我宋建军再不是东西，也绝不会打兄弟媳妇的主意！我只是……我只是走投无路了！”
“走投无路？”我嗤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厚厚一沓“大团结”，直接甩在他脸上。钱飘飘扬扬地落了一地。“这些钱，够不够买奶粉？不够我还有。拿着钱，滚出我家，以后离我老婆远一点。”
这是最直接，也是最羞辱人的方式。我要让他明白，我和他之间，隔着天堑。我能轻易拿出的东西，是他拼了命也得不到的。
宋建军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看着满地的钱，身体气得发抖。但他没有去捡，反而抬起头，一字一句地说道：“陈卫国，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你以为晚晴帮你，是为了钱吗？”
他这话什么意思？
“你离家半年，一封信都没有。你知道她一个人在大院里是怎么过的吗？电灯泡坏了她自己踩着凳子换，水管堵了她自己通。她生病发烧，身边连个倒水的人都没有！”宋建...军的声音越来越大，充满了控诉，“你给她钱，给她好日子，可你给过她陪伴吗？你这个丈夫，除了每个月寄钱回来，你还做过什么？”
他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胸口。
我确实……很久没给家里写信了。前线战事紧张，我所在的部队又是执行特殊任务，与外界的通信被严格管控。我以为这是纪律，却忘了，家里有一个女人在等我。
看着宋建军那双通红的眼睛，我第一次开始反思，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
03
宋建军的话，像一把生锈的锥子，在我心里来回搅动。
我是一个军人，保家卫国是我的天职。我以为把津贴悉数上交，让我老婆吃穿不愁，就是尽到了丈夫的责任。我从未想过，她需要的，或许不是那些“大团结”，而是一个能陪她说话、能帮她换灯泡的男人。
而这些，恰恰是宋建军能给，而我给不了的。
这种认知让我感到一阵后怕，比在战场上被敌人用枪指着头还后怕。
“这是我和我老婆之间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置喙。”我强行压下心里的翻腾，维持着表面的冷硬。这是我的防御姿态，我不能在一个“情敌”面前露怯。
“外人？”宋建军笑了，笑得有些凄凉，“陈团长，在你眼里，除了你的兵，你的任务，谁不是外人？晚晴在你心里，又占了多少分量？”
我没法回答。
我爱林晚晴吗？当然爱。我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穿着一件碎花裙子，站在村口的槐树下，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只那一眼，我就认定，她是我陈卫国要娶的媳妇。
可婚后，我给她的，除了等待，就是等待。
“钱，你拿走。”我指了指地上的钱，语气缓和了一些，“孩子是无辜的。不管我们大人之间有什么恩怨，不能让孩子饿着。就当我……替晚晴还你的人情。”
我把“人情”两个字咬得很重。我在提醒他，也是在提醒自己，林晚晴帮他，是情分，不是义务。
宋建军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复杂。许久，他弯下腰，一张一张地把钱捡了起来，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