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那张嘴。
「憋在心里太久了,想找人唠唠。欸你说,这些是真的吗?」
「什么?」
「煞星降世,天公震怒。如果我没出生,或者爸妈同意把我献祭,那他们会不会就可以健康地活下去了?」
「你这人就不能盼自己好是吗?」
我轻声嗤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开个玩笑。走啦,明天还有早八。」
我爬着梯子下去,先去房间陪了会儿母亲,才回了我的卧室。
我的卧室就在母亲的隔壁,打开衣柜里的暗门,里面有一个神龛,还有一张床,这才是我睡觉的地方。
神龛里,骨琵琶静静地立着。
我点燃三炷香插上,和衣而眠。
这个习惯维持了许久,久到我记不清楚究竟是从何时开始的。不这样,我就会做噩梦,睡不好觉,梦里的那白衣人,时而如谪仙,时而如邪魔,将我折磨得好生痛苦。
精神科的医生说不出原因,大悲寺的和尚说这是我的报应,青城山的道士说我被鬼缠上了,都拿了很多钱,但也就道士的方法管些用。
暗室里烛光暗淡,骨琵琶上凭空出现四根弦,独自弹奏了起来,乐声悠扬,抚平了我紧皱的眉头。
屋顶,有谪仙人举杯邀月,朗声高歌,舞姿矫健,画面好不浪漫。
桑泊这个人很是奇怪,从我在幼儿园认识他起,他嘴里就经常蹦出一两句之乎者也,唐诗宋词更是不在话下,他甚至还会下围棋!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
就是吧,他会的好像有些太多了,我也没听他说过报了什么班,幼儿园也不教这种东西,他究竟是从哪里学的?
我每次问题,他或者一脸神秘地让我猜猜看,或者拽拽地说他天赋异禀。
7.
翌日。
我坐地铁去了学校,桑泊看样子喝了一夜,直接在房顶上睡着了,我就给他拿了张被子。
今天时间有些赶趟,我火急火燎地跑到教室,刚刚好点到了我。
「到!」
「进来吧。」
我在第一排挑了个空位坐下。
这一堂是历史课,讲的是盛唐时期,我听的起劲,这是我最喜欢的朝代,没有之一。
那个繁华的、开放的、包容的、开明的、多彩的朝代,从我第一次在博物馆里看到它,我就爱上它了。
下课后我又赶去礼堂,过段时间有活动,我有一个合奏节目和一个琵琶独奏。
等我到了,却发现里面乱糟糟的,乐器被扔到地上,支离破碎,地上还有血迹。
「长安你终于来了,你错过了一场大戏。」顾暖暖看见我,拿着箫就跑了过来,双马尾随着她的动作而摆动。
「暖暖,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出了什么大戏?」
「来来来,坐下说。」顾暖暖拉我坐下。
却是合奏团里的鼓手李浩跟老师起了争执,两人打了起来,摔了好几个乐器,身上挂了彩。
现在两人都被送去医务室了。
而他们起争执的原因,是老师想让校花退出合奏团。
「你看,她还在哭呢。」
顺着顾暖暖的视线看了过去,果然看到我们那位校花哭得梨花带雨的,真是我见犹怜。
顾暖暖继续说:「你是不知道啊,这新来的老师简直不要太帅了!燕栖云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直不在状态,连基本的指法都一直出错。桑老师不过说了她几句,她就哭了。若是以往,这事也就过去了,但桑老师压根不吃她这一套,直接就说让她滚蛋。我这颗少女心啊,一下子就被俘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