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这么干脆，讪讪地笑了笑：“哎，不是催你，就是提醒一下……”
张伟没接话，低头操作着转账。
老周站在门口，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小张啊，你也别太拼了，这年头搞艺术的……都不容易。”
张伟扯了扯嘴角：“嗯，谢谢周叔。”
老周走后，他关上门，靠在墙上，缓缓滑坐在地上。
十年了。
他以为自己至少能在北京混出点名堂，可现实是，他连个像样的展览都没办过。合作的经纪人跑了，房租快交不起了，硬盘里的照片没人要。
他拿起手机，又看了一眼唐丹那条微信。
「器材我已经转给刘美丽了，她明天会联系你。」
刘美丽？
他连听都没听过这个名字。
他点开搜索引擎，输入“刘美丽 摄影”，结果跳出来的全是婚纱影楼的广告，还有几个同名的网红自拍博主。
“唐丹，你他妈是在逗我吗？”
他狠狠地把手机砸在沙发上，屏幕裂了一道缝。
窗外，雾霾依旧浓重，北京的天空像是永远都不会放晴。
张伟站起身，走到工作台前，拿起那台陪伴了他五年的相机，轻轻摩挲着机身。
“十年了……”他低声说，“就这？”
他按下快门，对着空荡荡的工作室拍了一张。
咔嚓。
这是今天他拍的第一张照片，也可能是最后一张。
2
张伟盯着手机屏幕上的裂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道细纹。
“刘美丽……”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像是在咀嚼某种陌生的味道。
他翻遍了通讯录，微信好友列表，甚至微博关注列表，确认自己确实不认识这个人。唐丹临走前，连个交接的时间都没留给他，就这么把他扔给了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操。”他骂了一句，把手机扔到桌上，屏幕又裂开了一点。
窗外，北京的雾霾依旧浓重，像是永远散不开的灰色幕布。他站起身，走到储物柜前，拉开抽屉——里面是唐丹留下的交接清单，上面列着他所有的器材，甚至连备用电池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唯独没有提到他的作品。
“真他妈专业。”他冷笑一声，把清单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第二天一早，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张伟昨晚几乎没睡，窝在沙发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唐丹最后那条微信。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拖着脚步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女人。
她穿着件oversize的牛仔外套，头发随意地扎成一个马尾，手里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看起来像是刚从某个二手市场淘完货回来。
“张伟？”她咧嘴一笑，露出一颗虎牙，“我是刘美丽。”
张伟愣了一下。
他想象中的“刘美丽”，要么是唐丹那种干练的职场女性，要么是某个摄影圈里有点名气的经纪人，但眼前这个人……怎么看都像是走错了片场。
“你……是唐丹说的那个刘美丽？”他皱眉。
“对啊！”她点头，语气轻快得像是来串门的邻居，“唐姐把你的器材都转给我了，我来跟你对接一下。”
张伟侧身让她进来，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她脚上穿着一双磨得发白的帆布鞋，鞋帮上还沾着泥点，像是刚从某个工地踩过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