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摄影师？”他试探性地问。
“不是啊！”她回答得干脆利落，“我是开照相馆的。”
“照相馆？”
“对啊，山西老家的，拍证件照、全家福什么的。”她一边说，一边从帆布包里掏出一台老旧的单反相机，递给他，“你看，我自己的设备。”
张伟接过相机，低头看了一眼——这是一台十年前的入门级单反，镜头盖已经磨损得不成样子，机身上还贴着某影楼的logo贴纸。
“你……就用这个？”他忍不住问。
“对啊，够用了。”她笑嘻嘻地说，“我又不拍什么高大上的东西。”
张伟沉默了一下，把相机还给她，转身走向工作台，从抽屉里拿出唐丹留下的交接清单。
“器材都在这儿了，你清点一下。”他语气冷淡。
刘美丽接过清单，扫了一眼，突然抬头：“你的作品呢？”
张伟一怔：“什么？”
“你的照片啊！”她指了指墙上贴着的几张样片，“这些不交接吗？”
张伟扯了扯嘴角：“唐丹没跟你说？我的作品……没人要。”
刘美丽眨了眨眼，像是没听懂：“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拍了十年，没人觉得有价值。”他语气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
刘美丽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那正好，我看看。”
她没等张伟回应，直接走到电脑前，熟练地打开了他的作品文件夹。
张伟皱眉：“你干什么？”
“看看你的照片啊！”她头也不回，手指飞快地滑动着鼠标滚轮，“哇，这张构图不错……这张光影绝了……这张……”
张伟站在原地，突然有种被入侵的烦躁感。
“你到底懂不懂摄影？”他忍不住问。
刘美丽停下动作，转过头，一脸坦然：“不懂啊。”
“……”
“但我懂什么是好照片。”她指了指屏幕上的一张照片——那是张伟去年拍的，一个深夜加班的白领站在地铁口，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
“这张，有故事。”她说。
张伟愣了一下。
他拍这张照片时，那个白领刚刚被公司裁员，站在地铁口发呆，手里还捏着解聘通知书。
“你怎么知道有故事？”他问。
刘美丽耸耸肩：“直觉。”
她继续翻看着照片，突然停在一组西藏系列上。
“这些……你卖过吗？”她问。
张伟摇头：“唐丹说市场不吃这套。”
刘美丽“啧”了一声：“她眼瞎吧？”
张伟：“……”
刘美丽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器材我清点完了，没问题。”
她顿了顿，突然咧嘴一笑：“不过，我觉得你该换的不是器材，是经纪人。”
张伟盯着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刘美丽从帆布包里掏出一本皱巴巴的《摄影构图速成》，塞到他手里：“送你的。”
张伟低头看了一眼，封面上还印着“三天学会专业摄影”的夸张标语。
“……”
“别嫌弃，我当初就是靠这个入门的。”她笑嘻嘻地说，“明天有个活儿，你跟我一起去。”
张伟皱眉：“什么活儿？”
“西二旗某互联网公司的年会拍摄。”她眨眨眼，“放心，钱已经谈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