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福伯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不再是看窝囊废老爷,而是看一只前所未见的、金光闪闪还呲着獠牙的怪物。他晕晕乎乎地领命而去,脚步虚浮,像是踩在云里雾里。

接下来的日子,我那沉寂已久、几乎快要倒闭的“王记大戏台”终于锣鼓喧天地开了张。

第二天,城里豆腐铺的豆腐西施就羞答答地进了门,那双手白生生的,捏出来的豆腐据说滑嫩得能让皇帝老儿砸了御膳房。王老爷我大手一挥,直接买下整条街的铺子给她开连锁。

第三天,城西哑女绣坊那个闻名遐迩、靠一手绝活吃饭的哑绣娘也被我“纳”了回来。她那双巧手,飞针走线,绣出的花儿据说能招来蝴蝶。我专门辟了个院子出来,配上最新的纺织机,名字就叫“珍妮纺织院”。

没有第四天?那不能够!

唱曲儿的歌姬、弹琵琶的盲女、力气大得能倒拔杨柳的浣衣大娘、据说祖上是御厨传人的厨娘……我王富贵纳妾的消息,像瘟疫一样席卷了整个京城。门槛被媒婆踏破?那是小事!我王记布庄的伙计都集体加班,连夜赶制大红嫁衣、红盖头,订单排到了两个月以后。城里城外,红绸铺子笑得合不拢嘴,棺材铺的红纸都给搬空了。连菜市口杀猪的朱屠户都搓着手来问我,他家那杀猪技术一流、膀大腰圆的闺女……

王老爷我纳妾的准则就一个:有用!要么你手里有绝活儿,要么你背后有点能榨出油的资源。

至于美人?

噢,美人当然得有。比如醉春楼的卿酒酒姑娘,那绝对是美人,万两白银堆出来的人间富贵花,一颦一笑都带着黄金的色泽。但美人身边也安排了两个手特别巧、绣工超群的“陪嫁丫鬟”。

很快,我王富贵的后院就变了个模样。以往那种死气沉沉、风都刮不动的冰凉气息,被一股子奇怪又蓬勃的热浪取代了。不再是夫人院子里的静水流深,而是一片热火朝天,充满了铜钱碰撞的美妙回响。

前院议事厅成了我处理“业务”的核心。一大早刚坐下,各色“美眷”的代表排着队就来了。

卿酒酒摇着香喷喷的团扇,眼波流转:“老爷呀,咱们后花园新开的胭脂铺子,‘醉春香粉坊’!江南新到的原料配上妾的独家秘方,昨天预售就被城里的太太小姐们抢破头啦!定金收了足足三千两!您看……”

我还没吭声,豆腐西施端着一碗温热的雪白豆花进来了:“老爷!先喝了这碗‘七巧玲珑心花羹’!用刚卤的新鲜脑花炖的,加了十全大补料!对身子骨最是滋养!姐妹们都说您最近劳心又劳力……”她声音甜得腻人。

接着是珍妮纺织院的管事娘子进来,递上一个厚厚的账本,中气十足:“老爷,上月总订单额,白银一万八千两!净利八千五!哑娘新改良的飞梭机图纸画好了,您签个字,工坊马上就能做,省人力三成!”

还有厨娘:“老爷,咱的‘一品香’酒楼分号开到第九家了!从南边请来的粤菜大师傅镇场子,预约排到了下个月初五!只是,对面沈记酒楼的生意……好像有点差了……”她小心翼翼地瞅着我脸色。

我一边喝着味道确实奇特的“补汤”,一边大笔一挥签字,一边听卿酒酒汇报营收,还得顾着厨娘:“怕什么?沈记那边做的是清高买卖,不接地气!告诉粤菜师傅,再加三道硬菜,实惠量大味道足!把城防营的兄弟们都拉过去办团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