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大老爷啊,我竟然重生到了仇人身上?
我这夫君最看重传宗接代。
日日盼着五姨太能诞下男丁,好续他那肮脏的香火。
既是占了他的身子,不如先断了他这念想?
可方才那朱钗刺肉的疼还在钻心,真要对那要命处动手……
我打了个寒颤。
下次动刀子前,高低得先灌两碗烈酒壮壮胆。
“不管了,我先报仇!”
1·
喉咙里的腥甜还没散尽,吴宫那张宽额方腮的脸就在眼前晃。
他端着碗漆黑的药,药汁黏在碗沿。
就是不知道这药是送我上路的,还是怕我死得太快。
“夫人总醒着,看着碍眼。”他说话时,指腹摩挲着碗边那枚翡翠扳指。
那可是当年我爹亲手给他戴上的,怕是没料到这玉会沾着自家闺女的血。
药碗凑过来时,我死死咬着牙。
柴房的霉味混着药里的附子气息,熏得人直想把隔夜饭吐出来。
他捏我下巴的力道,像是要把骨头捏成粉:“咽下去,纾墨,别逼我动手。”
我偏不。吴家占了我林家的产业,如今连我最后一口气都要掐断?
我瞪着他眼尾那道虚伪的笑纹。
从前竟傻得以为那是温柔,今日才明白那纹路里藏着的全是阴险计谋。
我奋力把药汁撞在他锦袍上,洇出块深色的印。
他终于动了怒,反手一巴掌甩在我脸上。
“林纾墨,别给脸不要脸。”
他掐着我脖子,硬把整碗药灌了进来。
苦涩的液体灼烧着喉咙,意识像被扔进冰窖,冻得我直打哆嗦。
弥留之际,看见他转身离去的背影。
听见他对门外的五姨太说:“看好她,别让她死得太痛快。”
得,这是嫌我死得不够慢,还想留着我当消遣呢。
再次有知觉时,指尖触到片温热的肌肤。
不是柴房的冰冷,是细腻得让我起鸡皮疙瘩的肌肤。
我猛地睁眼,雕花铜镜里映出张脸!
宽额方腮,眼尾那道笑纹熟悉得能让我把隔夜药都吐出来。
这不是吴宫那狗东西的脸吗?!
“苍天大老爷啊,我竟然重生到了仇人身上?”
太阳穴突突直跳,恨意差点把这具躯壳撑破。
可当目光扫过窗外,看见林家祠堂那熟悉的飞檐时,我忽然冷静了。
那飞檐上的铜铃还在,是我十岁生辰时爹亲手挂的。
风吹过叮当响,像是在说“机会来了”。
我的肉身还在,只是沉睡着。
老天爷怕是嫌我“死”得太冤,特意把我塞进仇人壳里?
那正好!我要用吴宫的手,撕开他的伪装。
这时,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老爷,三姨娘请您今夜歇在她院里,让小厨房炖了燕窝。”
我摸着喉咙,试着发出声音。
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吴宫惯有的倨傲:“知道了。”
镜中的吴宫勾了勾唇角,眼底却淬着冰。
吴宫啊吴宫,你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2·
三姨娘的院子里飘着甜腻的香,是我最爱的龙涎香。
我走到时,她正坐在镜前,发髻上插着的东珠晃得人眼晕。
“这是我及笄之礼时,父亲送我的十八颗东珠制成的珠钗。”
原来我昏迷时,第一个闯进我的库房原来是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