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裂的嘴唇翕动了一下，气若游丝：
「……能……刷医保吗？」
「呵。」 我短促地嗤笑一声，把那份散落的合同捡起来，卷成筒，「啪」地一声拍在冰冷的紫檀棺板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说了，包售后。」
我俯身凑近棺沿，盯着他那双失焦的眼，「低温停尸房抑毒，香灰入药拔邪气，再配上祖传手法‘按摩’，七天保鲜套餐，保你这条命，暂时烂不到芯儿里。」
「等等！」 听到「防腐」二字，顾晏涣散的瞳孔猛地一缩，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抬起虚软的手死死捂住了自己敞开的衬衫领口，活像要被非礼似的，「防……防腐？！」
「防毒素扩散。」
我面无表情地掰开他冰冷修长却没什么力气的手指，露出他苍白单薄的胸膛。
心口附近，被镇魂针刺入的地方，皮肤下隐隐透着一层不祥的淡粉色脉络，正是「七日春」毒素缓慢蔓延的痕迹。
我从挎包里摸出个乌木小盒，掀开盖，里头是黑乎乎、一股子草木灰混着怪味的药泥。
手指头挖了一大坨，半点不客气，直接糊在他心口那片淡粉上，用力摁开揉匀。
「你这毒，叫‘七日春’。」 我手上不停，声音没啥起伏，「发作起来，七天后内脏烂得像开了一树桃花，漂亮得很。」
冰凉的药泥和粗暴的动作让顾晏倒抽一口冷气，身体本能地绷紧。
他盯着我沾满黑泥和香灰的手指头在他光溜溜的皮肤上又抹又蹭，眼神儿乱得跟打翻的颜料盒似的，气音儿都飘了：
「你们殡葬业……都这么……服务VIP客户？」
「特殊人才，特护服务。」
我扯了扯嘴角，将药泥涂抹均匀，盖住了那片碍眼的淡粉和针尾。
我直起身，双手搭上沉重的紫檀棺盖，居高临下瞅着他。
药劲儿大概上来了，他眉头皱得死紧。
「现在，」 我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闭眼，睡觉。你多喘一口气，都是在烧老子的钱。」
话音未落，沉重的棺盖「哐当」一声被彻底合拢。
棺盖合拢，吞没了顾晏最后那点神色。
停尸房里，只剩下仪器低沉的嗡嗡声和冷气丝丝的流动声，静得瘆人。
3
第三夜。
刺耳的警报骤然撕裂死寂！红光疯狂旋转闪烁，将停尸房浸入血色。
我猛地从旁边的行军床上弹起，一把抓过床头的平板。
屏幕上，低温系统的曲线正断崖式下跌，刺眼的红色警告框不断弹出：
【核心制冷失效！舱内温度异常升高！】
监控画面里，紫檀棺椁接口处正嘶嘶喷涌着白气！那是液态制冷剂泄露的痕迹！
「草！」 低咒一声，我扑到门边，一把拉开厚重的金属门。
走廊的灯也灭了，只有应急灯散发着幽绿的光芒。
刺骨的冷气正从敞开的停尸房大门外疯狂涌入，外界的供电被切断了！备用电源显然也遭到了破坏！
我冲向角落的备用低温罐，手指刚触碰到阀门，一股极其刺激、带着强烈甲醛味道的气体猛地从罐体接口处喷涌而出！
「咳咳咳！」 我猝不及防被呛得连连后退，眼睛瞬间刺痛流泪。
这不是氧气！是剧毒的甲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