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母后，她长得好像画里的妖怪呀，我们杀了她好不好？”
那一刻，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们有了新的女儿。
一个天真可爱、被捧在手心里的公主。
而我，是被他们亲手献祭的“灾星”。
我转身冲出大殿，谢无咎追出来拉住我：“小疯子！你冷静点！”
我甩开他的手，仰天大笑：
“冷静？谢无咎，我在塔底活了十七年，靠舔青苔活下来，他们却有了新的女儿，还要杀我……你让我怎么冷静？！”
我抬手召出九劫天魂火，火焰在我掌心翻涌，映得我眼底猩红一片。
“我要他们后悔。”
“我要这人间，替他们说一句‘对不起’！”
谢无咎还想拦我，可我身形一闪，已化作流光冲向云端。
既然天道不公，我便逼天道现身！
我立于云端，俯瞰人间三千里山河。
袖中“摄魂铃”轻晃，铃声如涟漪般荡开，所过之处，凡人皆双眼猩红，举刀相向。
“杀！”
“杀！！”
十万凡人自相残杀，血染江河。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耳边仿佛又响起塔底的回声：
“你恨吗？”
“恨。”
“痛吗？”
“痛。”
“那就让所有人都痛。”
我闭上眼，泪水无声滑落。
血雾弥漫至九重天时，苍穹终于裂开一道缝隙。
金光洒落，天道化身的老者踏云而下，叹息道：“孽障，住手。”
我冷笑：“终于肯出来了？”
“你本为仙，何苦堕魔？”
“魔？”
我还不是魔。
我笑得癫狂，“我被凡人献祭时，你在哪？我被亲生父母抛弃时，你在哪？”
天道沉默片刻，终于低声道：“命该如此。”
.......命该如此？
我骤然抬手，指尖天火化作长鞭，狠狠抽向天道虚影！
“那今日，我便让这命，改一改！”
我血洗千里，每杀一人，我便蹲下来，割下那人最珍爱的一缕头发。
有的是母亲为女儿编的辫子，有的是妻子为丈夫系的红绳，有的是孩童柔软的胎发……
我将它们编成彩绳，系在自己脚踝上。
走路时，发绳相撞，叮铃作响。
谢无咎站在血泊里，看着我脚踝上越来越多的彩绳，终于忍不住抓住我的手腕：“够了！”
我穿着他最爱的红衣，歪头冲他笑：“你听，多好听的声音。”
他眼底猩红，声音发抖：
“……你以前最怕血。”
是啊，我以前怕血，怕黑，怕孤独。
可现在，我只怕不够痛。
正好，红衣不会染血，永远干干净净的。
夜深人静时，我会对着铜镜，一遍遍练习那些死者的表情。
“要这样笑……”
我扯起嘴角，模仿那个护着孩子的母亲，“别怕，娘在这里。”
又或者学那个垂死的书生，温柔地抚过虚空：“阿沅，等我金榜题名……”
镜中的我，渐渐有了千百张面孔。
谢无咎推门进来时，我正对着镜子痴痴地笑。
他一把打翻铜镜，将我按进怀里：
“别看了……求你，别看了……”
我靠在他肩头，笑着问：“谢无咎，你说他们死的时候，疼不疼？”
他浑身僵硬，我笑着摸上他湿润的眼角：“哭什么？我不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