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丧尸爆发第五年,城市沦为钢铁坟场。 我躲进废弃超市冷库,靠过期罐头活成最后的孤狼。 当国家救援广播响起时,我拧断了正在抢我食物的暴徒脖子。 军用直升机降落刹那,我听见军官倒抽冷气。 冷冻柜深处,整整齐齐码着我冻成冰雕的“战利品”。 ——那些想杀我的人,都成了我的备用粮。 军官递来疫苗的手在抖:“同志...你受苦了。” 我舔掉嘴角人血,接过针管轻笑: “不苦,就是冷冻肉吃腻了。”

寒冷,是我最熟悉的伙伴。

它缠绕着骨头,钻进骨髓深处,像一条阴冷的毒蛇,盘踞在身体里。废弃超市巨大的冷藏库,是我在这地狱里找到的唯一庇护所。厚重、锈蚀的铁门隔绝了外面绝大多数声音——那些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腐烂躯体拖行的黏腻声响,以及同类在绝望中濒死的凄厉嚎叫。

冷库里,死亡的气息同样浓重。那是混合了铁锈、冷凝水、陈旧尘埃以及……低温下缓慢凝固的血腥味。一排排原本该装满生鲜食品的金属货架空了大半,扭曲变形,被暴力拆卸过。地上散落着冻僵的包装袋碎片,像一堆褪色的、冰冷的蝴蝶残骸。唯一的微弱光源,是我从一辆撞毁在超市门口的宝马车里抠出来的应急灯,惨白的光晕仅仅能照亮周围几步之地,再往外,便是浓得化不开、凝固般的黑暗。

黑暗深处,藏着我的“储备粮”。不是罐头。

我蜷缩在应急灯笼罩的小光圈边缘,背靠着一个巨大的、早已断电的冰淇淋柜。柜子里空无一物,只剩下冰冷的金属内壁反射着幽幽的微光。身上裹着好几层从超市服装区扒拉下来的羽绒服和毯子,臃肿沉重,却依旧抵挡不住无孔不入的寒气。我努力把自己缩得更小,像一粒试图冻结一切的尘埃。每一次呼吸,都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成一团短暂的白雾,随即消散。

右手臂外侧,一道不算深但绝对狰狞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深褐色的血痂凝固在边缘,新渗出的鲜血缓慢浸润着肮脏的绷带。那是昨天下午的“纪念品”。一只丧尸,也许是生前练过体操或者跑酷,动作快得不像话,差点把我堵在卫生用品区的货架迷宫深处。我的砍骨刀最后嵌进了它的颅骨,代价就是手臂上被它那布满污垢和碎肉的指甲狠狠刮了一下。

我微微动了动受伤的手臂,细密的疼痛如同无数冰冷的针,沿着神经末梢迅速蔓延开来。但这痛楚却让我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在这种地方,疼痛是活着的证明,麻痹才是通向坟墓的邀请函。

右手下意识地探入羽绒服内层,隔着粗糙的布料,紧紧握住贴肉藏着的那把枪。冰冷的金属质感透过层层衣物传来,一丝微弱却实实在在的暖意。枪柄早已被我的体温捂得温润。它来自一个曾想把我变成他“储备粮”的男人。当冰冷的枪管最终顶在他自己滚烫的太阳穴上时,他裤裆里散发出的那股难以言喻的骚臭气,至今仿佛还萦绕在我鼻端。

这把枪,只剩最后三颗子弹。每一颗子弹,都是用来终结我自己生命的。绝不被啃噬,绝不变成外面那些只知道撕咬的烂肉。这是我的底线,也是我仅存的、带着血腥味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