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哥脸上的表情凝固了,随即是一种被彻底羞辱的狂怒!他猛地伸出巨大的手掌,带着不顾一切也要拖我下地狱的疯狂,抓向我站立的小腿!那布满污垢和血渍的手指如同鹰爪!
我的左脚闪电般抬起!
砰!
沉重的、沾满泥污的厚底皮靴狠狠跺在他抓来的手腕上!骨骼碎裂的轻微脆响清晰地传入耳中。
“呃啊——!”彪哥的惨嚎戛然而止,变成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整张脸都因剧痛而痉挛变形。
我没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在他因手腕剧痛而本能抽搐、防御出现空隙的瞬间,右手紧握的砍骨刀已经高高举起!刀身在黑暗中划出一道死亡的弧线!全身的力量,连同五年废墟挣扎中淬炼出的所有冰冷杀意,毫无保留地倾注在这一刀之中!
对准的,是他因挣扎扑倒而毫无防护的后颈——那块连接头颅和躯干、最脆弱也最致命的椎骨!
刀锋撕裂空气,带着轻微却致命的呼啸!
彪哥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恐惧第一次真正压倒了他的狂暴。他猛地、徒劳地试图扭动脖颈!
太晚了。
咔嚓!
刀刃切入肌肉、筋膜,最终狠狠斩在坚硬的颈椎骨上!阻力清晰传来,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
彪哥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猛地一僵。那双因暴怒和惊恐而圆睁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只残留着一种凝固的、难以置信的茫然。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如同老旧风箱泄气般的“嗬…”声,随即,庞大沉重的身躯彻底松弛下来,瘫软在冰冷的地面上,只有手脚还在神经性地微微抽搐着。他那颗硕大的头颅以一个怪异的角度歪向一边,脖颈处一个巨大的豁口正疯狂地向外喷涌着温热的血液,在冰冷的空气中蒸腾起淡红色的雾气。
浓稠的、带着铁锈咸腥味的温热液体喷溅而出,几点粘稠的飞沫溅到了我的脸颊上,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滑腻感。我抬起手背,面无表情地抹去。指尖触碰到脸颊的皮肤,冰冷,而那血迹却带着刚刚逝去的生命的余温。胃里熟悉的痉挛感再次袭来,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强烈,火烧火燎,带着一种原始的、撕扯般的饥饿感。
我垂下眼,目光落在彪哥尚有余温的尸体上,在那不断扩大的血泊边缘停留了一瞬。然后,视线越过尸体,投向不远处那个被开瓢的瘦子。两具尸体,一具庞大,一具猥琐,都在黑暗中散发着新鲜的血腥气。
冷库的铁门还敞开着一条缝,浑浊的光线和外面世界的气息持续涌入。不能留在这里太久。血腥味会引来嗅觉灵敏的东西,无论是两条腿的,还是四条腿腐烂的。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胃里翻腾的饥饿感和伤口处钻心的疼痛。冰冷的空气涌入肺叶,带着浓厚的血腥和死亡气息,却意外地让我混沌的脑子更加清醒了几分。我走到彪哥的尸体旁,蹲下身。砍骨刀的刀刃在尸体还算干净的棉袄背部用力蹭了蹭,抹掉大部分粘稠的血迹。然后,我开始熟练地扒他的衣服。厚实的棉袄、还算完整的毛衣……每一件能保暖的布料都弥足珍贵。
瘦子那边也不能浪费。他的棉裤虽然沾满了脑浆和污血,但内衬还算干净。动作必须快,像一台精准的机器,剥离着尸体上最后的利用价值。没有怜悯,没有犹豫,只有生存的本能驱动着冰冷的肢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