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路？”江熠笑了笑，笑声闷在喉咙里，发苦，“从你家到照相馆，绕去KTV要多走四公里。”
“哎呀，就是老同学见面嘛，没什么的。”苏蔓的声音软下来，带了点撒娇的意味，“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和他早就没联系了，就是普通朋友聚聚……”
“他怀里也能‘普通聚聚’？”江熠捏着照片的手紧了紧，照片边缘划破指尖，渗出血珠，他却没觉出疼，“还有那条项链，林哲送你的蔷薇链，你不是说三年前就扔了吗？”
电话那头彻底没了声音。过了好一会儿，苏蔓才开口，声音低了些，却依旧带着辩解：“那项链是他找出来还给我的，我就是拿着看看……江熠，你别这么较真行不行？都过去了，不影响我们明天领证啊。”
“不影响？”江熠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突然觉得累。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往来的人，“苏蔓，影响的。”
他没再说下去，直接挂了电话。然后点开相册，找到那张朋友发的照片，还有他和苏蔓的聊天记录，一股脑全删了。删到最后，看见聊天背景里苏蔓举着棉花糖的笑，他顿了顿，还是按了删除。
文件袋被他重新折好，塞进了书柜最深处，压在一堆旧书下面。做完这一切，天暗了下来，窗外起了风，像是要下雨。他没开灯，就坐在黑暗里，觉得心里那块原本被苏蔓填得满满的地方，空了。
3. 《未发出的“明天见”》
夜色漫进窗时，江熠才起身摸了摸开关。暖黄的灯光泼下来，落在书柜那排旧书上——文件袋的边角被书压得微微变形，像他此刻没处放的情绪。
手机在茶几上震了震，是苏蔓的微信。她发了条语音，背景里有杯碟碰撞的轻响，声音软乎乎的：“阿熠，我在你常去的那家糖水铺，点了你爱吃的红豆沙，等你呀。”
他盯着那条语音看了半分钟。这家糖水铺是他们大二时发现的，老城区巷子里的小店，红豆沙熬得糯，夏天冰着吃，冬天温着喝。以前吵架，苏蔓总爱来这儿等他，说“红豆沙凉了就不好吃了，你再不来，我就自己吃完啦”，他每次都会快步赶过去，看她鼓着腮帮子舀豆沙，气就消了大半。
可今天不一样。他指尖悬在“语音通话”按钮上，想起KTV照片里她捏着旧项链的笑，想起她说“不影响”时轻描淡写的语气，终究还是收回了手。
他点开对话框，输入框里原本还留着早上没发出去的“路上小心”，是苏蔓说堵车时，他想了想又删掉的话。现在他盯着空白的输入框，手指动了动，敲出“别等了，我不饿”。
发出去的瞬间，手机又震了。苏蔓发来张照片，是两碗冒热气的红豆沙，旁边放着他的白瓷勺——那是他去年落在她那儿的，她总说“等你领证那天，用这勺子吃糖水，算仪式感”。她还配了句文字：“都温着呢，就等你。”
江熠闭了闭眼，把手机扣在茶几上。陶瓷背面凉丝丝的，贴着掌心，倒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他想起昨晚收拾证件时，苏蔓蹲在抽屉前翻找，说要把他送的星星项链找出来，翻了半天没找到，还噘着嘴抱怨“是不是被我弄丢了”。当时他还笑着哄她“丢了再买，明天先领证要紧”，现在才后知后觉——她哪是丢了，是根本没打算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