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的气氛比预想中更凝重。
祖母强撑着精神坐在主位，下首几位叔伯作陪，个个面色紧绷，如坐针毡。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沉水香，却丝毫压不住那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
他来了。
甚至没有听到通传声，仿佛他本身就是这厅堂阴影的一部分。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裹着玄色暗金云纹的锦袍，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瞬间夺走了所有的光线和声音。
摄政王，萧彻。
那张脸，比传闻中更令人屏息。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如刻，薄唇抿成一道冷硬的直线。肤色是久不见日光的冷白，衬得眉骨深邃，眼窝下投着淡淡的阴影。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深邃如寒夜星空，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化不开的冰冷和审视，目光扫过之处，空气都仿佛被冻结。他只是站在那里，周身那股久居上位、生杀予夺的凛冽气场便已弥漫开来，压得满堂勋贵噤若寒蝉。
“老身见过王爷。” 祖母率先起身，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
众人如梦初醒，慌忙起身行礼，衣料摩擦声窸窣一片。
“太夫人免礼。” 萧彻的声音响起，低沉平缓，如同上好的冰玉相击，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他径自走到主位旁空着的上首位置坐下，姿态从容，仿佛这里本就是他的领地。玄色的衣袍垂落，没有一丝多余的褶皱。
没有寒暄，没有客套。他开门见山，目光甚至没有在祖母脸上停留，而是直接落在了被安排在侧座、几乎隐在角落阴影里的我身上。
那目光，冰冷、锐利、如同实质的探针，瞬间穿透了我身上厚重的素雪锦，直刺灵魂深处。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和可控程度。
“沈小姐。” 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响在每个人耳边，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圣意已决，你当知晓。”
我缓缓站起身，额角的伤口在冰冷的目光下隐隐作痛。极力挺直背脊，迎上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用尽全身力气才维持住声音的平稳：“臣女知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
他似乎极轻地扯动了一下嘴角，那弧度冰冷得没有丝毫笑意，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嘲讽。“很好。” 他修长冷白的手指随意地搭在紫檀木的扶手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发出极轻微的笃笃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本王事务冗繁，无暇风月。这桩婚事，于本王，是圣命难违，亦是堵住悠悠众口的一枚棋子。” 他语速平缓，字字清晰，如同在宣读一份冰冷的公文，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于你，靖安侯府，” 他的目光终于扫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