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那股栀子花香突然变了味，消毒水的味道蛮横地挤了进来。女人的脸开始模糊，地铁的轰鸣声变成了“滴滴”声。
“嘀——嘀——嘀——”
我猛地“跌”了回去，重新陷进那片黑暗和麻木里。护士的声音又响起来：“心率怎么突然快了？”
我躺在那里，意识却还停留在刚才的画面里。她的笑，她的眼神，她指尖划过耳廓的弧度，还有那股勾人的香水味……像烧红的烙铁，在我混沌的脑子里烫了个印。
这不是幻觉。
我真的能钻进照片里。
而且那个女人，她好像真的能看见我这个“隐形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护士又进来了，这次手里拿着张纸：“李伟，赵总又来电话，说你要是识相，就让你家里人把你那套老房子卖了抵债，不然……”
后面的话我没听进去。我的“视线”又飘向了床头柜的手机，屏幕还亮着，照片里的女人依然低着头，红裙在灰暗的站台里像个醒目的标记。
刚才在照片里，她看我的时候，是不是还舔了下嘴唇？
这个念头让我浑身的“骨头缝”又开始发烫。
我现在是个连手指头都动不了的植物人，被赵坤逼得走投无路。可就在刚才，在一张半年前的照片里，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对着我笑了。
那笑里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有一种平等的、带着点暧昧的打量。
像在说：“喂，看够了吗？”
护士还在絮叨着赵坤的威胁，可我已经听不见了。我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亮着的手机屏幕上。
再进去一次。
就一次。
我要再看看她。
看看这个能在我一片漆黑的世界里，投下一道艳色的女人。看看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对着一个手机镜头笑。
更重要的是，我想知道，她刚才那个眼神，是不是真的像我想的那样——
勾人。
护士把手机放在我枕边时，屏幕还停在那张地铁照。
我盯着照片里林晚的侧脸，心里像有只猫在挠。刚才在照片里的感觉太真实了，她的笑，她的眼神，还有那股栀子花香，都不是幻觉。
“试试？”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集中精神的瞬间，消毒水味又被地铁的风挤走了。
林晚还站在原地，这次她没看手机，正望着隧道口的方向。地铁进站的风掀起她的裙摆，比刚才更高，露出大半截大腿，白得像刚剥壳的荔枝。她好像察觉到什么，忽然转过头，视线精准地落在我“站”的位置。
这次她没笑，只是挑了挑眉，然后慢悠悠地举起手机，对着我这边拍了张照。
我浑身一激灵。
她这是……在拍我？可她镜头里应该只有空荡荡的站台才对。
退出照片时，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仪器还响。护士进来换吊瓶，我用尽全力眨了眨眼，示意她把手机拿给我看看。
屏幕上多了张新照片——正是我刚才“站”的位置，空荡荡的，只有远处的广告牌。但照片角落，有个模糊的光斑，像手机镜头没擦干净留下的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