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腻。
腻得人心慌。
“规矩很简单。”阿凯举起酒盅,“一起喝下去。然后各自回家睡觉。看到了什么,明天再说。”
胖子第一个响应,“干了!”
他仰头一口闷了。
咂咂嘴,“没啥味儿啊。”
李文犹豫了一下,看着我们都举着杯,也一咬牙,喝了。
轮到我了。
我看着那浅黄色的液体。
烛光下,它像一块融化的琥珀。
也像……一块凝固的脂肪。
我屏住呼吸,闭上眼,灌了下去。
油滑过喉咙。
很腻。
腻得我一阵反胃。
我强忍着没吐出来。
“好了。”阿-凯也喝了,他把酒盅重重地放在桌上,“游戏开始。”
那一晚。
我睡得很好。
什么都没发生。
没有噩梦,没有鬼影。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嘲笑自己,居然会信阿凯的鬼话。
直到我的手机响了。
是胖子的老婆打来的。
电话那头,是撕心裂肺的哭声。
“悦悦!你快来啊!胖子他……胖子他出事了!”
03
我赶到胖子家。
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空气里都是消毒水和惊恐的味道。
我挤进去。
看到胖子的老婆瘫在地上。
两个穿制服的警察正在做笔录。
我看到了胖子。
他躺在卧室的地上,身上盖着白布。
一只手从白布下露出来,还是那副胖乎乎的样子。
只是颜色,是青灰色的。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怎么回事?”我抓住一个邻居。
邻居大婶脸色煞白,压低声音,“听他婆娘说,早上起来,就看到他这样了。嘴巴张得老大,里面……里面全是泥!”
全是泥?
我脑子“嗡”的一声。
他睡在二楼的卧室里,门窗紧闭。
泥是哪来的?
我突然想起了昨晚那杯油。
那股腻味,猛地一下冲上我的天灵盖。
我冲出人群,疯了一样往阿凯家跑。
阿凯也刚起来,正在院子里刷牙。
“胖子死了!”我冲他喊。
他满嘴的牙膏沫,愣住了。
“你说什么?”
“胖-子-死-了!”我一字一顿,“嘴里塞满了泥!”
“啪嗒。”
阿凯手里的牙刷掉在地上。
他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李文也来了。
他显然也听说了消息,眼镜后面的眼睛里全是血丝和恐惧。
“阿凯!你老实说!那油到底是什么东西?!”李文抓住阿凯的衣领,情绪激动。
“我……我不知道……”阿凯的声音在抖,“我爷爷留下来的方子,他说……他说能看到祖先……”
“祖先?!”李文快疯了,“胖子看到的祖先是泥巴吗?!”
我们三个人,站在院子里,像三只惊弓之鸟。
太阳明明很好。
我却觉得浑身发冷。
那天晚上。
我失眠了。
我不敢关灯。
我把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打开。
我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午夜十二点。
窗外,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唱戏声。
咿咿呀呀。
是个女人的声音。
婉转,凄厉。
我吓得一动不敢动。
我们村子,早就没人唱戏了。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