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佗刮骨刀停在关羽肩头:“将军可知谁斩我儿华雄?”
剧痛中的关羽脱口甩锅:“温酒!是温酒干的!”
神医袖中青铜酒樽突然震动:“终于找到你了……”
我眼睁睁看着温酒娘娘从樽里爬出,举着平底锅追砍关羽。
“老娘煮了千年醒酒汤,就为此刻!”她狞笑。
关公被追得爬上房梁:“某家当年斩华雄后真喝醉了!”
华佗幽幽掏出一罐麻沸散:“此物原名‘忘崽当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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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
一柄薄如柳叶,寒光淬着星芒的刮骨刀,稳稳停在关羽那虬结如铁的右肩上方。
空气凝滞了,仿佛连帐外呼啸的北风都屏住了呼吸。油灯的火苗被这股无形的压力逼得缩成一粒黄豆,在灯盏里瑟瑟发抖,将华佗那张清癯、如同古松刻痕的脸庞映照得半明半暗。他眼神深邃,古井无波,却又像藏着能把人魂魄吸进去的漩涡。那柄小刀,就是他此刻意志的延伸,冰冷,精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关羽端坐如铜钟,上身精赤,汗水却如蜿蜒的小溪,顺着他古铜色、布满陈旧战疤的宽阔脊背,一路滚落,砸在身下冰冷的青石板上,发出微不可闻又令人心惊的“啪嗒”声。那柄曾令天下英雄丧胆的青龙偃月刀,此刻静默地倚在案几旁,刀锋上跳跃着灯火的幽光,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映衬着主人此刻的隐忍。
帐内药气弥漫,苦涩得呛人,混合着一种铁锈般的血腥味儿,丝丝缕缕,钻入鼻腔。周仓侍立在侧,那张黑脸膛绷得比生铁还硬,蒲扇般的大手死死攥着一条浸透了热水的布巾,指节捏得发白,眼神死死锁在神医华佗那柄小刀上,仿佛要用目光将它熔断。关平则垂手侍立一旁,少年英俊的面庞上忧色浓得化不开,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
“呼——”关羽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灼热,带着压抑的痛楚,吹动了他胸前飘逸的美髯。他闭上眼,声音低沉如闷雷滚过山谷:“先生,请……动手吧。”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艰难地挤出来。
华佗微微颔首,古井般的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他持刀的手稳如磐石,刀尖精准地刺入那片乌黑发亮、肿胀得如同熟透烂桃的皮肉边缘。一丝极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嗤”声响起。
关羽浑身猛地一颤!雄壮如山的身躯骤然绷紧,每一块肌肉都贲张虬结,仿佛随时要挣脱皮肤的束缚。豆大的汗珠瞬间从他额角、鬓边争先恐后地涌出,汇成小溪,淌过他紧咬的下颌。他牙关咬得咯咯作响,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唯有那双卧蚕眉下的丹凤眼,依旧倔强地圆睁着,死死盯着帐顶的某处虚无,仿佛要将那疼痛钉在那里。
时间,在刀刃与骨头的细微摩擦声中,被拉扯得无比漫长。每一次刀尖刮过臂骨,都带起一片细微得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伴随着粘稠黑血的涌出。周仓的心,也跟着那刀刮骨的声音,一次次被狠狠揪紧。他猛地别过脸,粗重的喘息在死寂的帐内格外清晰。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与煎熬中,华佗的手,突然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