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沉默了好久，没说话，可我知道，这些话他听进去了，又好像没完全听进去——毕竟，那是他亲妈。
过了几天，摄像头寄到了，他亲手装上。临走前，他特意跟他妈说：“我这阵子忙，你多费心照看着点。芮芮也不小了，都十四了，让她自己把个人卫生打理好，床单被罩该换了自己洗，别总等着人伺候。你儿媳妇怀着孕，肚子这么大，不可能天天帮她收拾房间了。”
婆婆当时脸上的笑就僵了，嘴角往下撇了撇，没应声，但那脸色明摆着不乐意。
结果第二天，她就添油加醋地跟我公公告了一状，不知道编了些什么。我公公直接给我老公发了一长串语音，语气冲得很，无非是指责他不该这么说自己妹妹，还说我这个做嫂子的不懂事，连小姑子都容不下。
听着老公转述那些话，我只觉得心里发冷——果然，在他们眼里，永远是自己的孩子金贵，我这个怀着孕的外人，连让小姑子自理的资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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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砸在手背上，烫得人发慌。我吸着鼻子，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才23啊……”
这话一说出口，更忍不住了。怀里的孩子被我的哭声惊动，哼唧着往我怀里蹭，肚子里的小家伙也跟着动了动，像是在轻轻踢我。我低头看着怀里的小脑袋，又摸了摸鼓起的肚子，鼻尖酸得像泡在醋里——我也还是个没长大的人啊，怎么就突然要扛起这么多。
白天给大的喂饭、换尿布，夜里被他哭醒三四回，刚想歇口气，就得挺着八个月的肚子给一家人做饭、收拾屋子。地板擦得能照见人影，衣服叠得整整齐齐，他们回来只当看不见，偶尔还嫌我煮的汤淡了、孩子衣服穿厚了。保姆下班能回家歇着，我连闭眼都得支着耳朵，可谁记得我累不累？谁问过我夜里睡得好不好？
“那你让我怎么办？”老公猛地抽回手，声音陡然拔高，眼底的红血丝看得人发慌，“那是我妈！你让我怎么跟她吵？她都多大岁数了，我能指着她鼻子说‘你必须帮我媳妇带孩子’？”
我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又酸又胀，嗓门也压不住地抖：“我没让你去吵！但这些事本就该你去沟通！你是她儿子，你说话比我管用一百倍！我怀着孕带老大，一天下来腰都直不起来，她倒好，整天在外面说‘年轻人自己的孩子自己带’，转头就去帮你妹妹带她家的娃——她心里有我这个儿媳吗？有这两个孙辈吗？”
“现在她能走能动，对我不管不顾，觉得我是外人活该受这份罪，”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又狠又急，“那以后呢？等她老了动不了了，想起有我这个儿媳了？我告诉你，不可能！到时候她躺床上，你自己伺候去，我不会搭一把手！”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老公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吓得怀里的孩子“哇”地哭了起来。他指着我，手都在抖：“她是我妈！生我养我的人！你怎么能咒她老了没人管？你就这么容不下她？”
“我容不下她？”我也跟着站起来，肚子里的胎动得厉害，坠得我小腹发紧，“是她容不下我！从结婚到现在，我掏心掏肺对她，换来了什么？换来了我大着肚子当牛做马，她在一旁冷眼看戏！你现在跟我谈孝顺？谈生养之恩？那我呢？我在你眼里算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