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生物比水牛还壮,鳞片在月光下泛着铸铁般的冷光,每片鳞甲边缘都渗出细小的火星,像是有无数根火柴在上面燃烧。它的脑袋像虎却长着鹿一样的分叉犄角,犄角间缠绕着淡红色的雾气,那雾气如同活物一般,缓缓地流动着。尾巴尖的幽蓝火焰明明灭灭,扫过之处,地面立刻腾起青烟,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刺鼻的硫磺味。它正盯着不远处的蓄水池 —— 那是村里最后半池泥水,水面上漂着层绿藻,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绿光。
王石匠握紧錾子,指节泛白,手心因为紧张而出了汗,浸湿了錾子的木柄。黑虎忽然炸起鬃毛,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喉咙里滚出雷鸣般的低吼,那声音震得空气都在颤抖,前爪在地上刨出深深的沟壑,泥土被翻起,露出下面更加干燥的土层。就在这时,旱虎忽然转身,用尾巴尖在地上扫出个歪歪扭扭的 “渴” 字,火焰扫过的泥土竟像被烙铁烫过,焦黑中透着暗红,那字迹边缘还在微微发烫,散发着热气。
“它懂人言?” 躲在柴垛后的小虎惊得捂住嘴,眼睛瞪得大大的,手里的空水瓢 “当啷” 掉在地上,在这寂静的夜里发出清脆的响声,打破了这紧绷的氛围。
旱虎猛地转头,通红的眼睛锁定柴垛方向,那眼神凶狠而锐利,像是两把尖刀,仿佛要将柴垛刺穿。黑虎闪电般扑过去,用身体挡住柴垛,四爪深深嵌入土中,身体紧绷,像一堵坚固的墙,守护着身后的小虎。独苗獒崽不知何时跟了来,正缩在它腹下瑟瑟发抖,小小的身体抖个不停,却仍对着旱虎龇牙,露出细小而锋利的牙齿,透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
接下来的三天,旱虎像猫捉老鼠般戏耍着村民。王石匠在蓄水池周围埋的铁夹子,那是他特意挑选的大号夹子,原本是用来捕捉野猪的,威力巨大。可第二天,那些铁夹子全被整齐地摆在祠堂门口,上面的弹簧都被烧得卷曲,像是被高温熔化过一样,失去了原本的弹性。撒在水源旁的驱虫草药,那是村民们好不容易从山里采来的,希望能驱赶一些毒虫,可夜里会被排列成奇怪的图案,中心放着半块啃剩的骨头,那骨头上面还带着齿痕,像是在炫耀它的战绩,又像是在嘲讽村民们的徒劳。甚至有次它竟把李大爷的烟袋锅叼到蓄水池边,烟锅里还塞着几根干枯的艾草,那艾草是李大爷用来驱蚊的,此刻却被当作了某种挑衅的工具。
“它在等我们渴死。” 王石匠盯着蓄水池边新出现的爪印,那些爪印故意踩在松软的泥土上,深浅不一,最深的足有三寸,能清晰地看到爪尖的痕迹。“它在计算我们的存水量,知道我们撑不过五天。” 黑虎蹲在他脚边,用脑袋蹭他的膝盖,喉咙里发出不安的呜咽,那声音里充满了焦虑。独苗崽正咬着它的尾巴玩,小小的嘴巴一张一合,浑然不知危险即将降临,它的天真与周围的紧张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四天夜里,王石匠召集了村里所有的壮丁,在祠堂里秘密商议对策。昏暗的油灯下,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 王石匠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旱虎狡猾得很,我们得用计。”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一个计划逐渐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