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简述:

樵夫石生雪中救下受伤白鹿,白鹿赠予他一颗能听懂动物语言的明珠。 明珠助他避开灾祸,却被贪婪县官贾仁盯上。 贾仁设局夺珠,却因误解动物对话误挖河堤引发水患。 洪水淹没县城之际,群兽踏破县衙救出石生。 石生取回明珠,却选择将其化为山泉。 从此清泉流淌,福泽乡里。

1 雪中赠珠

朔风如刀,卷着鹅毛大雪,在伏牛山的千沟万壑间肆意咆哮。天地间一片混沌,白茫茫的,分不清哪是天光,哪是山脊。山林屏住了呼吸,万籁俱寂,唯有这风雪的怒号,像是要将整个世界都揉碎了、吞噬掉。

石生踩着深及小腿的积雪,每一步都发出“嘎吱嘎吱”沉闷的声响,像是踩碎了无数冰骨。他紧了紧肩上那捆湿漉漉、沉甸甸的柴火,冰冷的寒气顺着破旧单薄的葛衣缝隙往里钻,冻得他骨头缝里都透着凉。蓑衣早已被雪水浸透,沉甸甸地压在身上,草帽边缘结了一圈冰溜子。他费力地抬起头,眯着眼,透过漫天狂舞的雪帘,努力辨认着下山那条几乎被完全覆盖的小径。家,还有家里那盏豆大的油灯,以及灯下娘亲倚门悬望的身影,是他此刻唯一的念想。

就在他深一脚浅一脚绕过一处被积雪压弯了毛竹的陡坡时,一阵极其微弱、带着痛苦的呻吟声,混在风雪的嘶吼里,断断续续地飘了过来。

石生猛地顿住脚步,侧耳倾听。那声音细若游丝,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风雪彻底掐灭。

“呜……嗯……”

是人?还是野兽?

他循着那微弱的声音,小心翼翼地拨开一丛被厚雪压弯了腰的荆棘。眼前的一幕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雪窝子里,卧着一头通体雪白的鹿。它体型比寻常的鹿要大上一圈,姿态优美得如同冰雪雕琢而成,头顶那对玉枝般的犄角,在昏暗雪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美得不似凡间之物。然而,此刻这美丽的生灵却身陷绝境。一支粗陋的铁头箭,深深没入了它后腿靠近腹股沟的位置,暗红色的血在洁白的皮毛上洇开一大片,又被冰冷的雪粒覆盖,凝结成刺目的暗红冰花。它的一条前腿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显然在躲避猎杀时跌断了骨头。白鹿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痛苦的颤抖,那双原本应该清澈灵动的琥珀色大眼睛,此刻蒙上了一层绝望的灰翳,望向石生时,流露出深切的哀求和难以言喻的疲惫。

石生心头猛地一紧。这白鹿,太像山民口中世代传颂的、守护伏牛山的神异灵物了。他放下肩上的柴捆,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蹲下身来。

“莫怕,莫怕……”他尽量放柔了声音,尽管在这风雪里显得如此微弱。他伸出冻得通红的、生满硬茧的手,试探性地、极其缓慢地靠近白鹿受伤的后腿。白鹿的身体本能地绷紧了一下,但那双眼睛紧紧盯着石生,里面除了痛楚,竟奇异地没有多少野兽的凶光,反而是一种近乎人性的审视。

石生的手指触碰到冰冷的箭杆和凝结的血块,一股寒意直透指尖。他深吸一口气,猛地用力,将那支深深嵌入皮肉的箭拔了出来!一股温热的鲜血随之涌出。白鹿发出一声短促尖锐的悲鸣,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