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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仓库的喧嚣与汗水里艰难爬行。深秋的寒意被巨大的工作量驱散，转眼又迎来了料峭的初春。巨大的钢铁骨架终于巍然矗立在仓库中央，像一个沉默的钢铁巨人。复杂的传动机构被小心翼翼地吊装、校准、固定。无数粗细不一的电缆如同巨人的神经网络，从四面八方汇聚到控制台。那个光滑的合金舞台面，如同镜面一般，被缓缓安置在基座之上。
第一轮初步调试的日子到了。仓库里弥漫着机油、金属和一种紧张的期待感。巨大的电机开始低吼，发出沉闷的嗡鸣，整个基座随之微微震颤。控制台前，顾沉紧盯着屏幕上瀑布般刷新的数据和复杂的3D模型图，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眉头拧成一个深刻的川字。
“系统自检通过……动力输出稳定……平台水平校准……”他低声念着参数，声音紧绷。
“试试？”他转过头看我，眼神里是极度的专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这在他身上极其罕见。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狂跳的心脏和脚踝处条件反射般的隐痛，走向那个光洁如镜的舞台。合金表面倒映出仓库顶部凌乱的钢架和我自己有些模糊的身影。顾沉跟在我身后，手里拿着一个连接着导线的、类似护腰的黑色柔性传感器束带。
“核心发力点，”他示意我站到舞台中心一个微小的标记点上，然后俯身，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疏离，小心翼翼地将那个束带环绕在我的腰腹间，调整着松紧和传感器的位置。他的指尖隔着薄薄的衣料，不可避免地触碰到我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几乎令人战栗的电流感。我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浓重的机油味和汗水味，混合着一种独属于他的、微苦的松木气息。
“放松。”他低声说，声音近在咫尺，气息拂过我的耳廓。我强迫自己放松紧绷的腹部肌肉。他快速连接好导线，退回到控制台后。
“站好，重心居中。”他的声音透过控制台的扩音器传来，带着金属的质感。
我依言站定，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努力将重心放在脚心。脚下的平台冰冷而坚硬。
嗡……低沉的电机声陡然提升了一个音调。
脚下猛地一动！
不是预想中流畅的启动，而是极其突兀的、带着巨大惯性的、猛地向一侧倾斜！仿佛站在一艘突然遭遇巨浪的船甲板上！
“啊！”我惊叫出声，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向旁边倒去！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就在我即将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的瞬间，一个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般从控制台后猛扑过来！
是顾沉！
他用自己的身体充当了肉垫，在我完全失去平衡的刹那，险之又险地垫在了我的身下。我的重量加上下坠的惯性，狠狠地砸在他身上，两人一起重重地摔倒在地！
“唔……”一声压抑的闷哼从他胸腔里发出。我的脸撞在他坚实的胸膛上，鼻尖充斥着浓烈的机油味和他身上独有的气息。剧痛从脚踝炸开，蔓延到全身，但更让我心惊的是身下他瞬间变得僵硬的身体。
“顾沉！”我手忙脚乱地想爬起来，却牵扯到剧痛的脚踝，疼得倒抽冷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