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缓缓转过头,嘴角咧得快到耳根,眼睛却直勾勾的,黑眼珠像蒙了层雾。
他突然笑出声,不是平时那种哈哈笑,是“咯咯”的,像老母鸡下蛋。
“你们看,天花板上有小天使在飞。”
他抬起手,手指在空中乱抓,突然猛地往自己胳膊上划,指甲缝里渗出血珠,在皮肤上画出歪歪扭扭的符号。
秦缜趁机拽开新人,喘着气骂:“你搁这儿表演行为艺术呢?”话音刚落,李哲突然朝他扑过去,动作快得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我抄起墙角的灭火器,对着李哲后背“哐当”一下。
他踉跄着转身,我才看清他脖子左侧有个淡红色的印记,像朵倒着开的花——跟母亲日记最后一页画的那个符号,简直是复制粘贴。
“绑起来!”我冲秦缜吼,弯腰去捡新人掉在地上的皮带。
李哲突然怪叫一声,朝我扑过来,我侧身躲开,他一头撞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却跟没事人似的,慢慢直起身,额角渗着血,还在笑。
秦缜总算反应过来,冲上去抱住李哲的腰。
我趁机把皮带缠在他手腕上,用力一勒。
李哲挣扎得厉害,皮带扣“啪”地弹开,打在我手背上,火辣辣的。
“用消防栓!”新人突然喊,声音还有点抖。
我抬头看见走廊尽头的红色消防栓,冲秦缜使了个眼色。
两人合力把李哲架过去,他胳膊还在乱挥,指甲刮过消防栓的漆皮,留下几道白印。
好不容易把他捆结实了,李哲突然安静下来,直勾勾地盯着我背包,嘴里念念有词。
我把背包往身后挪了挪,就见他脖子上那朵“花”的颜色,好像变深了点。
秦缜蹲下来,戳了戳李哲的脸:“哥们儿,你这是中了什么蛊?”李哲没理他,眼睛还盯着我背包的方向。
我拉开背包拉链,那本1987年的册子露出来一角。
李哲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嘴里喊着:“烧掉……快烧掉……”
走廊深处传来“滴答”声,像是水龙头没关紧。
我抬头看了眼幽深的走廊,又低头看了看李哲脖子上的印记,伸手把背包拉链拉到顶,转身往走廊那头走。
秦缜和新人对视一眼,赶紧跟了上来。
二
身后传来李哲越来越响的嘶吼,混着消防栓金属碰撞的叮当声,在走廊里荡来荡去。
走廊顶灯忽明忽暗,李哲的嘶吼混着消防栓金属碰撞声,像台走调的收音机。
秦缜蹲在地上系绳结,手指骨节分明,打了个标准的水手结——这手法,怎么看都不像普通富二代该会的。
“搞定。”他拍了拍手站起来,西装袖口沾了点灰,却慢条斯理地掏出帕子擦,
“我说苏然,你这背包里是不是藏了什么不该藏的?”他眼神扫过我背包,嘴角勾着笑,语气却像在审犯人。
我没接话,转头看被捆在消防栓上的李哲。
他脖子上那朵倒开的花印子,颜色深得快成紫黑色,跟母亲日记里夹着的那张实验报告照片,不能说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
“刚才李哥抓我的时候,”新人突然开口,声音发颤,“他口袋里掉出来个这。”
他摊开手心,是枚银色的小牌子,刻着“实验体073”——比我在档案室捡到的那个,多了个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