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缜弯腰去看,指尖刚要碰到牌子,突然“嘶”了一声缩回手,指尖红了一小块。
“这玩意儿还带电?”他挑眉,眼神却飘向走廊深处,那里的黑暗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李哲突然剧烈扭动起来,消防栓被他拽得哐当响。
“编号……都有编号……”他含糊不清地喊,眼睛死死盯着秦缜,
“你也有……藏在领带夹里……”
秦缜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沉,手不自觉地摸了摸领带夹。
我假装没看见,蹲下来给新人拍掉裤腿上的灰,余光瞥见秦缜悄悄往李哲那边挪了半步,皮鞋尖正对着捆绳的活结。
“走了。”
我拽起新人就走,背包带勒得肩膀生疼。
那本1987年的册子在包里硌着腰,像块烧红的烙铁。
身后传来秦缜的声音,听着挺急:“等等我啊,你们俩别搞孤立主义!”
走廊尽头的阴影里,不知何时多了个轮椅的轮廓。
车轱辘上沾着的泥,在地上拖出弯弯曲曲的印子,像条正在爬行的蛇。
我拽着新人加快脚步,听见身后秦缜的脚步声顿了顿,接着是轮椅轱辘转动的“吱呀”声,越来越近。
新人突然抓住我手腕,指尖冰凉:“苏姐,你看秦哥的影子……”
我转头,走廊顶灯的光斜斜打下来,秦缜的影子在墙上伸着手,像是要去推那辆空轮椅。
轮椅轱辘声在身后追了半条走廊,拐进圆形房间的瞬间突然消失。
门“咔嗒”落锁,我转身时手电筒光束扫过墙面——整圈墙壁都嵌着镜子,照出三个脸色惨白的影子,连秦缜那身笔挺西装都皱巴巴的。
“这是搞什么?360度无死角自拍馆?”秦缜摸着下巴绕圈走,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正中央的水晶球足有圆桌大,表面蒙着层薄灰,底座刻满扭曲的符号,像被人用指甲硬生生抠出来的。
新人突然抓住我胳膊,指尖冰凉:“苏姐你看,球里面有东西在动。”
我凑近了才看清,水晶球深处浮着团白雾,正慢慢聚成个人形,穿的白大褂下摆还在飘。
“滋啦——”墙角的通风口突然喷出黑色雾气,带着股烂掉的橘子味。
我拽着新人往后退,秦缜已经退到墙边,正用手帕捂嘴,眼睛却直勾勾盯着水晶球:
“这雾密度不对,像加了料。”
雾气贴着地面蔓延,所过之处,镜面上的倒影开始变形——秦缜的影子长出尖牙,新人的影子缺了只胳膊,我的影子……正举着把手术刀。
“站我后面。”我把新人往身后推,自己掏出那本1987年的册子。
翻到夹照片的那页,手电筒光打在照片里的女人胸前,她别着的胸针图案,竟和水晶球底座某个符号重合。
雾气已经漫到脚边,我抬脚踩进雾里,脚踝传来针扎似的痒。
刚摸到水晶球表面,整颗球突然震颤起来,底座符号依次亮起红光,像串被点燃的鞭炮。
“你们快看苏然的手!”新人突然喊。我低头,掌心正渗出淡红色纹路,和母亲日记最后画的那个收尾符号一模一样。
水晶球里的白雾猛地炸开,我被一股力量掀得后退半步,再睁眼时,镜面上的影子全变成了穿白大褂的人,脖子上都挂着和李哲同款的编号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