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缜突然笑出声,手帕掉在地上也没捡:“原来关键在你身上。”
他往前迈了两步,皮鞋踩在雾气里发出“滋滋”声。
“你妈当年是不是也像这样,摸着水晶球看实验品挣扎?”
话音未落,整圈镜子突然“咔嚓”裂开,黑色雾气从缝隙里涌出来,在地上聚成只巨大的手。
我抓起掉在脚边的金属烛台,转身时看见秦缜正往水晶球那边凑,他后颈衣领掀开的瞬间,我瞥见块淡青色胎记——和照片里那个穿白大褂男人的后颈,分毫不差。
镜面裂开的缝隙越来越大,最左边那面镜子彻底碎掉,碎玻璃碴里站着个穿白实验服的人影,白大褂袖口沾着暗红色的渍,正慢慢抬起头。
我握紧烛台,指节抵着冰凉的金属,听见自己心跳撞在耳膜上,和水晶球底座符号闪烁的频率越来越像。
三
穿白大褂的人影刚迈出镜面,水晶球突然迸出刺眼白光。
我被灼得闭眼,再睁眼时那身影已消失不见,地上只剩件沾着黑渍的白大褂,领口别着枚胸针——和新人衣服上那枚,像同个模子刻的。
“跑!”我拽起新人往门口冲,秦缜已经在用消防斧砸门锁。
镜面突然集体炸裂,碎片里滚出无数只苍白的手,指甲缝里还嵌着暗红的泥。
最前头那只手抓住了秦缜的脚踝。他踉跄着摔倒,我回头时正看见他后颈的胎记在反光——那形状,分明是水晶球底座最复杂的那个符号。
“领带借我!”我冲新人喊,接住抛来的领带反手缠成绳套,套住那只手腕猛地一拽。
手的主人从碎片堆里滚出来,白大褂下摆扫过地面,露出条印着编号的病号裤——071,和我在档案室捡到的牌子数字一致。
“1、2、3……”走廊广播突然响起童声,机械得像老式计算器。
那“怨灵”突然咧开嘴笑,露出两排黑牙,扑过来的瞬间,我拽着秦缜往旁边躲,它一头撞在墙上,脑袋“咔嗒”转了半圈,竟从嘴里吐出根输液管,尖端还在滴黑色黏液。
天花板突然“哗啦”裂开道缝,无数输液管垂下来,管身缠着暗褐色的东西,看着像风干的肉。
有根管精准地缠上新人的脚踝,他刚想拽,另一根已经刺向他脖子。
“别动!”我扑过去按住他肩膀,黏液滴在地上“滋滋”冒烟,在瓷砖上烧出小坑。
余光瞥见秦缜正往通风口爬,他西装后摆被根输液管勾住,管里的黑色液体正顺着布料往上渗。
“应急灯!”我突然想起母亲日记里写的“磷光反应”,抄起地上的消防斧砸向墙角的应急灯。
玻璃碎片溅了满地,其中块沾着荧光粉的碎片滚到脚边,输液管碰到粉沫的瞬间猛地缩回,像被烫到的蛇。
“快捡碎片!”我抓起块碎片往输液管堆里挥,粉沫扬起的地方,管子纷纷往后缩。
秦缜已经爬进通风口,正朝下伸手:“快上来!这玩意儿怕光!”
新人踩着我的肩膀往上爬时,我看见他胸前的胸针在反光,背面刻着行小字——1987.07.13,母亲的忌日。
输液管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我抓最后块碎片往楼梯口冲,广播里的数数声已经到了“7”,身后传来玻璃碎片落地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