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间的门被我踹开时,一股铁锈混着腥甜的气味扑面而来。
应急灯的绿光里,扶手从上到下爬满了血手印,指节处的纹路清晰得像是刚按上去的,有些还在微微蠕动,指甲缝里渗出暗红的液体。
“这是哪位行为艺术家的大作?”秦缜的声音发紧,他刚从通风口跳下来,西装裤腿还沾着黑黏液,此刻正盯着离他最近的一个手印,那手印的无名指比常人短一截——和李哲的手型一模一样。
新人突然“啊”了一声,我转头看见他脚边的台阶上,有个血手印正慢慢晕开,像活的一样往他鞋上爬。
“别碰扶手。”我拽住他胳膊往楼梯中间拉,自己的手刚撑住台阶边缘,就听见“噗嗤”一声,旁边扶手上的手印被秦缜不小心按到,涌出的血水顺着木纹往下淌,在转角处积成小小的一滩。
“操,这玩意儿还带量产的?”秦缜甩着手后退,血水滴在地上,竟慢慢聚成个笑脸。
我突然想起母亲日记里夹着的那张化验单,边角处也画着个一样的笑脸,旁边标着“恐惧指数超标”。
楼梯下方传来重物滚动的声音,像是有人拖着什么东西上来。
绿光里,扶手最下端的手印突然集体转向那个方向,五指张开又攥紧,像在招手。
“贴着墙根走。”我侧身挤过两人,踩着台阶边缘往下挪。
鞋底蹭到楼梯侧面的水泥,带出些白色粉末——是石灰,用来掩盖血迹的常用手法。
新人跟在我后面,呼吸声像破风箱,他的影子投在墙上,被扶手的阴影切成一段一段,像串被吊起来的木偶。
秦缜走在最后,我回头时正看见他用手帕垫着碰了下扶手。
那手帕瞬间被血水浸透,他猛地扔掉,手帕落地的瞬间,所有手印突然停止蠕动,指腹齐齐朝向我们,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快到了。”我盯着楼下那扇铁门,距离还有三级台阶时,最底下的手印突然炸开,血水溅到铁门上,晕出三个模糊的字——073。
是新人掉的那块牌子上的数字。
秦缜抢先一步去拉门把手,铁锁纹丝不动。他从口袋里摸出根发夹,刚要往锁眼里捅,我突然瞥见门楣上的摄像头,红灯正亮着,镜头缓缓转动,对准了我们三个。
扶手处的血水开始倒流,顺着楼梯往上爬,在我们脚边汇成细细的溪流。
新人突然抓住我手腕,指尖冰凉:“苏姐,你看墙上……”
四
绿光里,楼梯内侧的白墙上,正慢慢浮现出新的血手印,这次的手印很小,像是孩童的手,一个接一个往上排,最终在铁门上方组成了完整的编号——071、072、073。
血手印在铁门上晕开的瞬间,墙面突然亮起红光。热成像投影将我们三个框成三个红色轮廓,秦缜的轮廓旁跳出行字:实验品072。
新人的是073,而我的轮廓下方,迟迟没有数字,只有道闪烁的横线。
“搞什么?还带区别对待的?”秦缜抬手去摸墙上的投影,指尖刚碰到红光,通风口突然“嘶嘶”喷出白雾,带着股杏仁糖的甜香。
我猛地屏住呼吸,拽过新人往他脸上捂,自己的袖口蹭到下巴,那香味钻进鼻腔的瞬间,太阳穴突然突突地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