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别说了,休息一会吧」绿枝见我脸色发白,连忙紧紧拉住我的手。
我摇摇头,声音有些发颤:「怀孕之后,皇后看我的眼神就变了。
有一次她赏我一支嵌着珍珠的金步摇,说‘妹妹有了身孕,更要打扮得光鲜些’。
这样才能得到皇上更多的宠爱,可那步摇的珠子里,掺着能让人滑胎的药粉,不知道皇后娘娘有没有后悔,教我研读医书,我猜她肯定是后悔的……」,
「怀孕后,我以思念母亲为由,回了一趟国公府,刚好府医在给母亲请平安脉,顺便给我检查了一番,发现珍珠里藏着的药粉,
母亲命人将药粉取出,并将步摇复原,并交代我,一定不要声张,只当是不知道此事,否则皇后一计不成肯定会再施一计」
炉子里的碳火噼啪响了一声,火星溅在铜盆里,转瞬即逝。
「我回宫后,还是每天戴着皇后送的金步摇去给她请安,每天面对她那副虚伪的嘴脸,都忍不住想吐,但想着肚子里的孩子,我一定要坚持」
「直到我的肚子已经大到在宽松的衣服也遮不住时,皇后娘娘才发现端倪,可是已经晚了,
太医把脉都说我肚子里的是一个小皇子,皇上也格外上心,毕竟这可能是他第一个儿子」
「皇后想了很多招数,可惜都被我发现,月份大了后,我向皇上请旨,要卧床静养,不宜走动,
能否免了给皇后请安,避免跟皇后接触,所有的汤药,吃食都检查之后才会入口,就这样日防夜防,总算平安的诞下皇子」
皇后的本意是想通过我来拿捏我父亲的,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偷鸡不成蚀把米,我为皇室诞下皇长子,如果不出意外,他将会是未来的太子,以后继承大统。
承煜出生后,皇后再次向皇帝进言,说她作为皇后,已经没办法再有子嗣,希望将承煜养在她的身边,以后也好继承大统,
我反抗过,我祈求过,我是妃位,是有权利抚养子嗣的。
可惜,皇上不为所动,坚持由皇后来抚养承煜,我妥协了,只是祈求,皇后能善待他。
我抚摸着额角浅浅的疤痕,那是被打入冷宫前,皇后「失手」留下的,绿枝气得直掉眼泪:「那大皇子……」
「一开始,皇后还算是尽心,可直到承煜5岁后,学习的天赋逐渐显现,
皇后感受到了危机,担心未来会对她的谋划产生威胁,可是如果公然谋害皇子,又会遭人把柄,
于是她开始冷落承煜,直到大皇子被送去宗人府,说是‘有谋逆之心’,一个几岁的孩子,怎么谋逆?不过是拿他当人质罢了。」
「而我,也是在皇后的算计下,被皇上厌弃,打入冷宫,念在我父亲的兵权,没有做的太过分,
虽然将我打入冷宫,但并未剥夺我的位份,可是冷宫的日子是真的难熬啊」
「皇后将我当成她上位路上的拦路石,即使我已经在冷宫了,她还是不放过我,
随着皇上的身体越来越差,她对我的折磨越来越重,我被她折磨的差点精神失常」
「幸亏,上天垂怜,我清醒了,绿枝,你知道么,冷宫的折磨,也仿佛让我重生了一次,尤其是当你出现在我面前,说你是我父亲安排过来照顾我的时候,当承煜翻墙进来保护我的时候,我就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将谢玄和宁宛如欠我的通通讨回来,我再也不是以前任人拿捏的魏星瑶了」
望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色,东边的天空泛起一丝鱼肚白,「如今皇后将承煜放出来,多半也是因为怕皇上真的鱼死网破」
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小厨房的宫女端着热气腾腾的早膳进来。
我吃了一口,满嘴苦涩里竟透出一点甜来,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苦尽甘来么。
「绿枝,」我忽然想起「去把东厢房那盆腊梅搬来。去年冷宫里捡的老枝,没想到今年竟抽出了新芽。」
绿枝应声而去,我走到窗边,推开窗。寒风裹挟着梅香扑面而来,枝头的花苞上还凝着冰晶,却已透出点点嫣红。
远处的钟鼓楼传来晨钟,一声一声,敲在寂静的宫墙上。
是时候去见见我的承煜了和父亲了。这人就像这腊梅,哪怕被埋在冰雪里,只要根还在,总会等到花开的那天。
我轻轻呵着冻僵的手指,看着天边的朝霞一点点染红云层。年关将近,这深宫里的戏,才刚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