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陶燃的心揪做一团,“可严重?”

元沐点点头,“昨日还好好的,今日吃早饭的时候突然心绞痛的厉害,还没来得及请大夫,洛洛就疼昏了过去。山上条件有限,我就把他带到了齐盛堂。”

齐盛堂虽说是全梧州最好的医馆,陶燃没看到儿子之前,悬着的一颗心始终放不下,当即就要同元沐一起去医馆。

恰好楼醉骑马回来,甲胄着身,似是刚从军营回来。

陶燃不着痕迹的把元沐挡在身后,元沐适时低下头。

“陶店主干什么去?”锐利的目光飘过她身后的男子,随后淡淡道。

方才太过心急,陶燃都没想起来如今在将军府做事,有事情的话自然要同主家告假。

正好碰上了,她才后知后觉道:“民妇的孩子病了,恳请将军容民妇告假一日。”

“告假……”楼醉打马走近些,居高临下道:“病的可严重?”

陶燃点点头,“危在旦夕。”

楼醉没有立刻准允,而是马鞭一抬,意有所指,“这位是……”

脑海里闪过大雪那日两人亲昵的场景,楼醉面色更白了些。

才分开两日就巴巴找上门来,谁知道真的是孩子生病,还是两人想要私会。

元沐欲上前回话,被陶燃拉了回去,“回将军,他只是民妇的一个朋友,孩子病的厉害他才来将军府告知民妇。”

“民妇念子心切,肯请将军准假。”

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寒冷,还是担心孩子,声音竟有些颤抖。

性命垂危。

呵,谁还没有性命垂危过呢?

当年他危在旦夕的时候,身为妻子,她倒是走的利索。

想起当年,一股郁气堵在心里,心绞的他拿着鞭子的手青筋毕露。

“我若不准呢?”

只是告一日假而已,他为何要如此为难她?

陶燃难以理解,水润的眸子去意坚决,“将军府的生意再重要也比不过我孩子的命去,就算将军不准,民妇也是要走的。”

平日那般守礼的人,竟连一句请将军恕罪的话都不说。

说完也不看她,径直往医馆去。

楼醉捂住心口,苍白着脸给青槐递了个眼色,青槐会意,转眼间把剑架在元沐的脖子上。

陶燃和元沐都没料楼醉竟会出此阴招,惊愕过后,元沐立即屈身一躲,脱离了青槐的控制。

这下轮到青槐错愕,他还真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阴柔男子竟会功夫,而且功夫还不弱。

几个回合下来,青槐愣是没有讨到半分便宜。

如此胶着的局势被楼醉两招打破。

青槐退到一边,楼醉长剑指着倒在地上的元沐,眼睛却看向紧张不已的陶燃,“说吧,选你的孩子还是选他。”

意思是她若敢走,他就杀了地上的那个男人。

元沐知道自己打不过楼醉,但气势绝不能输,她刻意压低声音对陶燃道:“你先去看洛洛,不用管我。”

陶燃摇摇头,又急又气,泪盈于睫,原本粉嫩的嘴唇止不住的颤抖。

“你……”

她气到说不出话来。

直到此刻她才确定楼醉恨她,恨她对他的利用,对他的抛弃,对他的生死置之不理。

她踏着积雪,一步步走近他。

直到离他只有一步之遥,她的委屈再也忍不住,两行清泪顺颊而下,语气决绝 ,“我知道你恨我,可洛洛就是我的命。洛洛若是活不了,我也不会活。”

楼醉还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她那双白皙的双手竟直接朝寒光凛冽的剑面而去。

意识到她是真的不要命了,楼醉以极快的速度收起长剑,扔给青槐。

“你真该死。”此时陶燃才注意到他面色惨白的不正常。

或许是被她气的吧。

威胁解除,陶燃扶起元沐不发一言转身就走。

片刻之后,身后传来楼醉的声音,“只一天,陶店主明日务必要回将军府,否则按照契约赔付我五倍定金。”

五倍五百套棉衣的定金,足够陶燃倾家荡产。

陶燃没有回头,只冷着脸道:“多谢将军。”

齐盛堂。

洛洛仍昏迷未醒,小脸惨白,双目紧闭。

陶燃的泪再也忍不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齐先生,我儿子到底得赶的什么病,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心痛到昏迷。”

齐盛行医几十载,自问见过无数疑难杂症,但这孩子的病他还真没见过。

他面露难色,“老夫惭愧,令公子的病我怕是看不了。”

陶燃呆住,齐大夫医术闻名于方圆百里,连他都看不了,那谁还能救洛洛。

陶燃痛哭出声,不断摇晃孩子的身体,“洛洛 ,我是阿娘,你快睁眼看看阿娘。”

元沐也很着急,她问:“齐先生可知道谁能救这孩子?”

齐盛捋着花白的胡须,若有所思道:“倒是有一个人或许能看此病,只是那人行踪不定,不好找啊。”

一听有希望,陶燃擦擦眼泪问:“齐先生能否告知那人名讳?”

“方凡笙。”

陶燃一怔,竟是六年前救楼醉一命的方神医。

据她观察,方神医与楼醉关系匪浅,有时候她甚至觉得方神医把楼醉当亲生儿子看。

这么说来,别人或许不知道方神医的下落,楼醉必定知道。

只是她要告假来看儿子他都不准,怎么可能会让方神医救洛洛。

但这是她唯一的希望,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必须去找楼醉。

把洛洛带回家后,她又去了将军府。

凌风院里房门紧闭,院内空无一人,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闻到了一丝药味。

洛洛危在旦夕,容不得她多想,立即上前拍门。

片刻后,青槐来开了门,诧异道:“陶店主?令郎没事了?”

陶燃摇摇头,“我有事情要请将军帮忙,可否请杜校尉通传一声。”

青槐转头看了眼屋内,欲言又止。

陶燃这才注意到屋内的药味更重了。

“将军病了?”想到方才和楼醉对峙时,他脸上的苍白之色,她猜测道。

那时她以为是被她气的,现在看来并不是。

青槐点点头。

他看得出来,将军对陶店主的态度很复杂,一时不知道到底该让她走还是请她进屋看看将军。

正当两人都不知道怎么办时,屋内的传来的声音几乎要让陶燃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