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压了许久的憋屈和此刻的狂喜混在一起,我近乎癫狂的嘶吼。
“大叔!不对!爹!锄头呢!我要去种地!”
呜呼!哒哒哒!头顶着太阳,燃烧青春的余热~
“老天爷开眼啦!英语去死吧!996去死吧!钢筋水泥都给我拜拜吧!”我吼得声嘶力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也浑然不觉,只觉得胸口那股浊气终于痛痛快快地吐了出来,爽!前所未有的爽!
3
我这通突如其来的“解放天性”,显然把炕边站着的那位穿着脏兮兮短褂、一脸褶子的大叔吓得不轻。
他手里端着个豁了口的粗陶碗,碗里晃荡着点浑浊的水。
此刻,他眼珠子瞪得溜圆,活像见了鬼,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鹅蛋,碗里的水洒了一身也浑然不觉。
“娘咧!”大叔,猛地发出一声变了调的惨嚎,手里的破碗“咣当”一声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连滚带爬地冲出低矮的屋门,那凄厉的喊叫声划破了小村的宁静:“不好啦!二狗子让山魈上身啦!疯魔啦!快来人啊!绑起来!快绑起来——抓紧去请——尖叫神婆!”
我高涨的兴奋劲儿还没完全退潮,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浇了个透心凉。
啥玩意儿?山魈上身?疯魔?绑起来?请神婆?还是尖叫神婆!难不成是红色的尖叫!不是!那玩意不是都成收藏品了吗?
我……我只是庆祝一下不用找工作了而已啊喂!至于吗?
还没等我从这巨大的落差中回过神,破旧的木门“砰”一声被粗暴地撞开。
几个穿着同样破旧、满脸横肉的精壮汉子,手里攥着麻绳和粗木棍,像饿虎扑食一样冲了进来。
他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一种对待“秽物”的凶狠。
“按住他!别让这邪祟跑了!”为首一个黑脸汉子吼道。
“昨天从山上把他扛下来的时候,就感觉这小子不对劲,半死不活的状态而且散发着诡异的怨气”
我哪见过这阵仗?
刚想开口解释两句“哪里诡异了?我只不过是工作时间长了,那是正宗的班味啊!刚刚我只是太高兴了而已啊!”
话还没出口,胳膊就被两只长满厚茧的大手死死拧住,我整个人瞬间被掀翻在地。
粗糙的麻绳带着一股牲口棚的味道,不由分说地勒住了我的手腕脚踝,勒得我皮肉生疼。
“误会!乡亲们!误会啊!”我徒劳地挣扎叫嚷,脸被死死按在冰冷肮脏的泥地上,“我是高兴!只——是——高兴——懂不懂?不是——中邪!”压得我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呸!被山魈迷了心窍的都这么说!”一个汉子啐了一口,手里的麻绳打了个死结,顺道勒得更紧了,
“瞧这癫样儿,眼珠子都是红的!不是邪祟是什么?”
大哥,这是被你勒的啊!呜呜呜,一点也不美美桑内。
完了!我绝望地停止了挣扎。
狂喜的余温彻底消失,只剩下冰冷的恐惧和荒谬感。
这古代人民的神经,也太脆弱了吧?我就高兴蹦跶两下就被当成邪祟附体?我不会要被烧死吧!
喂!我那“不用找工作”的美好新生活,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吗?
4
接下来的三天三夜,成了我无法磨灭的噩梦。
我被捆得像只待宰的年猪,被村民丢在村口那棵,据说有灵气的老槐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