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婆这时回过神来,脸上立刻堆起谄媚又惶恐的笑,腰都快弯到地上去了:“哎哟!黄…黄三爷!您……您老怎么有闲心溜达到这穷乡僻壤来了?惊扰了您,老婆子该死!该死!”
快给黄三爷拿把椅子来!
她一边说,一边狠狠看了我一眼,那意思再明白不过:都怪我这邪祟!
黄三爷?这名字听着像混迹社会的商会老大。
但我注意到,他身后那个精悍随从的眼神,在扫过我时,带着一种审视和……警惕?这不像是普通商队保镖该有的眼神。
黄三爷没理会神婆的谄媚,目光落在我身上:“方才听你所言,‘二维码’?此为何物?后面那几个词语,可是……西边那些红毛番鬼的言语?”
他走近两步,蹲下身,视线与我齐平。
离得近了,我能闻到他身上一股淡淡的、干净的皂角味,混着点风尘仆仆的气息。
他的眼神很平和,甚至带着点鼓励,仿佛在说:接着说,我听着呢。
我脑子里那根弦瞬间绷紧了!西洋话?红毛番鬼?机会!这绝对是脱离眼前困境的唯一机会!
管他这“黄三爷”是干嘛的,能跟“西洋”扯上关系,肯定不简单!这是我活命的稻草!
强烈的求生欲瞬间压倒了所有顾虑。
我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扯着干哑的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喊出来,生怕慢了一秒就让神婆把符水给灌下去:
“对对对!西洋话!小的懂!小的懂好多国西洋话呢!英吉利、美国、法兰西、葡萄牙、西班牙……八国语言不敢说全会,但都能整两句!那符箓……那符箓上画的,跟外国——不英吉利那边一种叫‘QR Code’的图案特别像!真的!小的句句属实啊大人!”情急之下,我连“大人”都喊出来了,只求对方信我。
6
“八国语言?”黄三爷眉梢极其轻微地挑了一下,眼底那点兴味更浓了。
他身后的精壮的随从眉头却皱得更紧,看我的眼神充满了不信任,仿佛在说:这小子满嘴跑火车。
黄三爷没再追问符箓的事,反而饶有兴致地问:“哦?那……这‘英吉利’,又在何方?离我煌煌大炎,路途几何?其国如何?”
英吉利在哪?我特么已经好久没学地理了!但牛皮已经吹出去了,硬着头皮也得编!
我努力回忆着高中地理课本上模糊的世界地图轮廓,还有那些被英语听力折磨时,偶尔走神翻到的世界史插图。
“呃……回黄三爷的话,”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脑子飞速转动
“这英吉利嘛,在咱们大炎的……西边!对,一直往西!远!特别远!得漂洋过海,坐那种很大很大的船,走上好几个月!”
我尽量说得斩钉截铁,“那地方,就是个岛!还没咱们一个州府大呢!阴冷潮湿,一年到头见不着几天太阳,人都长得跟白面鬼似的,头发有黄的红的,眼睛有蓝的绿的,怪得很!”
我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黄三爷的脸色。
他听得很认真,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膝盖,眼神深邃,看不出信还是不信。
“没多大地方?”他轻声重复了一句。
“千真万确!”我赶紧加码,试图增加可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