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阴谋像云城的雾，悄无声息地漫过来。
苏林收到匿名邮件时，正在整理战地医疗资料。邮件里是份加密文件，附件是张照片——阿武躺在病床上，手腕上的淤青像串佛珠，床边站着个穿白大褂的人，背影很像医院的药剂科主任。
她把文件发给龙华时，他正在城郊仓库处理批走私军火。监控画面里，他看邮件的瞬间，手里的打火机“啪”地掉在地上，火苗在汽油桶边舔了一下，被他一脚踩灭。
“别查。”他回了三个字。
苏林没听。她夜里去药剂科翻记录，在保险柜里找到本账册，上面记着近半年来医院采购的麻醉剂数量，远超正常用量。最末页有行小字：“货已交，按老地方。”旁边画着个罐头厂的简笔画。
就是她第一次遇见龙华的那个罐头厂。
她给龙华打电话时，正躲在仓库的货架后面。外面传来脚步声，阿武的声音混着金属碰撞声传来：“龙哥说了，这批药能换三千万，够咱们兄弟下半辈子逍遥了。”
“那苏医生呢？”另个声音问，是药剂科主任。
“她？”阿武笑了声，“知道得太多，留着是祸害。等拿到钱，让她‘意外’死在手术台上，神不知鬼不觉。”
苏林的手一抖，手机掉在地上。
（四）
枪声在罐头厂的穹顶下回荡。
龙华赶到时，苏林正被阿武按在传送带上，匕首抵着她的喉咙。仓库里堆着的麻醉剂箱子翻倒在地，白色粉末撒了一地，像层薄雪。
“放了她。”龙华的枪口对着阿武，手指扣在扳机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阿武笑了，匕首又压进半寸：“龙哥，你忘了当年在边境，是谁替你挡的子弹？是谁把你从死人堆里拖出来的？现在为了个女人，你要杀我？”
“那批药会害死多少人，你知道吗？”龙华的声音没起伏，“你在医院躺的那刀，是我安排的。我给过你机会。”
苏林这才明白，阿武的刀伤根本不是仇家所为。龙华早就知道他在走私麻醉剂，只是念着兄弟情分，想让他收手。
阿武的眼神突然狠起来，猛地把苏林往前一推，自己转身朝后门跑。龙华的枪响了，子弹擦着苏林的耳边飞过，精准地打在阿武的膝盖上。
“为什么？”苏林爬起来时，看见阿武倒在地上，正用没受伤的手掏枪。
“他要的不是钱。”龙华的声音很冷，“他背后有人，想利用这批药控制云城的地下市场，而你手里的战地急救资料，能让他们快速培训出不怕死的打手。”
阿武的枪响了，子弹打在龙华的肩膀上。苏林扑过去时，看见龙华反手将最后一颗子弹送进了阿武的心脏。他看着倒在地上的人，眼神里没有恨，只有一片死寂，像被抽走了魂魄。
（五）
云城的雨连下了七天。
龙华在苏林的医院养伤，每天躺在病房里看窗外的雨。苏林给他换药时，能看见他肩膀上的弹孔周围，全是旧伤——刀疤、弹痕、还有被火烧过的印记，像幅狰狞的地图。
“当年在非洲，你救的那个特种兵，是我。”他突然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