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花气得跳脚:“你这没良心的!胳膊肘往外拐!”
赵建国没再说话,蹲在院里抽起了旱烟。我抱着小雅回屋时,听见他闷闷地说:“以后让红霞自己洗袜子。”
虽然他还是和稀泥,但至少没有像以前那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我。我知道,这只是开始。改变,需要一步一步来。
晚上躺在床上,身边是熟睡的小雅,旁边是赵建国粗重的呼吸声。
3
赵建国那句 “让红霞自己洗袜子”,像颗石子投进死水。第二天赵红霞果然闹了脾气,把搪瓷盆摔得震天响,但袜子终究是她捏着鼻子洗完的。王翠花在院里骂了半晌,见我只当没听见,最后也只能悻悻地闭了嘴。
我知道这远远不够。只要还住在一个院子里,王翠花就不会放过我们。必须分家,而且要自己挣钱,经济独立了,腰杆才能真正挺起来。
我开始留意周围的动静。家属院门口那条路,是附近几个厂子工人上下班的必经之路,每天早晚都人来人往,热闹得很。但除了一个卖冰棍的老太太,就没什么正经的吃食摊。
我想起前世在厂里食堂帮过几个月的忙,那时候食堂的张师傅人好,看我可怜,偷偷教了我几手。炸油条、做麻团、拌凉菜,这些手艺我都还记得。要是能支个小摊,卖这些东西,应该能挣钱。
可钱从哪儿来呢?手里一分钱都没有,赵建国的工资被王翠花管着,我连买根针的钱都得跟她要。
我翻出压在箱底的包袱,里面是我妈给我的陪嫁。几件旧衣服,一床被子,还有一块天蓝色的的确良布料。这布料在当时算是好东西了,我妈舍不得穿,特意留给我的。前世我想给小雅做件新衣服,被王翠花看见了,抢过去给赵红霞做了条裙子,我还被骂了一顿,说我 “败家娘们,不知道顾家”。
这一世,谁也别想动我的东西。我摸着那块光滑的布料,心里有了主意。现在街上小姑娘时兴戴头花,我可以把这布料裁了,做些漂亮的头花去卖,应该能换点本钱。
说干就干。白天趁王翠花不注意,我就偷偷裁布料。晚上等小雅和赵建国睡熟了,就借着微弱的煤油灯光,用针线缝缀。我手巧,做出来的头花样式新颖,还缀上了从旧衣服上拆下来的小珠子,看着就比商店里卖的精致。
除了做头花,我还开始偷偷攒钱。每天去买菜,王翠花都会给我几块钱,我就尽量买便宜的菜,把剩下的几毛几分偷偷藏在枕头套里。每次藏钱的时候,心都怦怦直跳,生怕被发现。
同时,我也在给赵建国吹 “枕边风”。“建国,你看咱们这屋子也太小了,小雅越来越大,总得有个地方活动。”“红霞总拿小雅的玩具,孩子都哭好几回了。”“妈做饭太咸,小雅吃了总咳嗽,要不咱们还是自己开伙吧?”
我不说王翠花的坏话,只说实际困难,尤其是把小雅搬出来当挡箭牌。赵建国虽然懦弱,但对小雅还是有点疼爱的。听我说得多了,他也开始皱眉头:“分家哪那么容易?我妈肯定不同意。”
“我知道不容易,” 我柔声说,“但咱们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你看隔壁老李家,儿子结婚就分出去了,小日子过得多红火。咱们不求别的,就想有个清静地方,把小雅好好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