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回诏狱,本王…亲自重审!”
“退堂——!”
最后两个字,如同惊雷炸响!整个刑场彻底沸腾!惊愕的抽气声,难以置信的低语瞬间淹没了死寂!
在无数道震惊、茫然、敬畏、恐惧交织的复杂目光中,我被两个同样一脸懵逼的锦衣卫从断头台上架了下来。那块冰冷的玄铁令,沉甸甸地硌在我的心口,像一颗定魂珠,又像一枚滚烫的烙铁。
我被重新塞进了阴暗潮湿的囚车,车轮碾过刑场残留的污雪和未干的血迹,吱呀作响。风雪似乎更大了,吹得囚车的木栏呜呜作响。我靠在冰冷的木栏上,闭上眼,感受着心口那块令牌传来的、属于萧彻的、冰冷又灼人的温度。
这一次,脖子没断。
棋局,才刚刚开始。
2 诏狱对峙
……
诏狱最深处的玄字号牢房,厚重的铁门被缓缓推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一股混合着霉味、血腥气和昂贵沉水香的奇异味道扑面而来。
我被两个面无表情的锦衣卫推进来,铁门在身后沉重地合拢,隔绝了外面幽深走廊里火把摇曳的光影。牢房不大,却意外的“干净”。没有预想中的腐臭污秽,地面甚至铺着干燥的稻草,角落里一张简陋的木床,上面竟还铺着一层看起来还算柔软的旧褥子。墙角甚至放着一个粗糙的木盆和一只盛着清水的陶罐。
这待遇,比起普通诏狱囚徒的地狱景象,简直堪称“雅间”。可空气中那股无处不在的、属于萧彻身上特有的、冷冽而强势的沉水香气,却比任何污秽都更清晰地提醒着我——这是他的地盘,是他精心打造的囚笼。
我没动,只是静静地站在牢房中央,目光扫过这方寸之地,最后落在那扇唯一能透进些许光线的、高高在上的小铁窗。窗外,是京城铅灰色的、压抑的天空。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淌。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刻,也许是一个时辰。
牢房外,终于响起了脚步声。
不是狱卒那种拖沓沉重的步伐,而是沉稳、有力、带着一种独特韵律的叩击声。每一步落下,都像是踩在人心跳的间隙,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由远及近。
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随着那脚步声的靠近而加速。掌心微微沁出冷汗,那块紧贴在心口的玄铁令,似乎也变得更加灼烫。
脚步声停在了牢门外。
没有开锁的哗啦声,没有狱卒谄媚的问安。只有一片沉沉的、令人喘不过气的死寂。
我缓缓转过身,面向那扇厚重的铁门。
门上的小窗被无声地拉开一道缝隙。一张脸出现在缝隙之后。
是萧彻。
他换下了刑场上那身庄重的玄色蟒袍,只着一件墨色的常服,领口微敞,露出一点冷硬的锁骨线条。墨玉般的头发用一根简单的乌木簪束起,几缕碎发散落在额前,衬得那张本就俊美无俦却过分冷硬的脸庞,在昏暗光线下更添了几分阴鸷和…疲惫?
他隔着那道窄窄的缝隙,看着我。深邃的眼眸如同不见底的寒渊,里面翻涌着太多我看不懂也辨不明的情绪——冰冷的审视,压抑的暴怒,深沉的痛楚,还有一丝…近乎贪婪的、失而复得的惊悸?那目光像是有实质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我身上,仿佛要将我整个人钉穿、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