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好像凝固了。翔太的眼睛越睁越大,嘴巴张了张,半天没说出话来。他伸出手,指尖悬在莲的头发上方,犹豫了半天,还是轻轻碰了碰——软的。又捏了捏莲的胳膊——细的。最后他猛地后退一步,撞到身后的电驴,发出“哐当”一声响。
“操!” 翔太的声音都劈叉了,“你真是莲?!不是说宿醉会断片,没说会变性啊!”
莲看着他震惊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鼻酸。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紧。
翔太却突然挠了挠头,把保温桶往他怀里一塞:“先喝汤!凉了就不好喝了。” 他看着莲愣神的样子,突然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别担心,你就算变成条狗,我也认得出。”
莲抱着还温热的保温桶,突然说不出话来。高中时被欺负得最狠那天,他蹲在天台哭,也是翔太这样,把便当塞给他,说“哭有屁用,吃饱了才有力气打回去”。
“进去看看?” 翔太指了指「ALICE」的后门,“我陪你。”
莲点了点头,跟着他往里面走。休息室的门没关严,里面传来零的声音,带着酒后的亢奋:“莲那套早就过时了,整天摆着臭脸,也就美咲那种缺爱的才吃他一套。”
莲的手猛地攥紧了保温桶,指节泛白。翔太却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低声说:“别理他,他高中就总嫉妒你考第一,现在还这样。”
里面的声音还在继续。美咲来了,没看到莲,语气不太高兴。零凑上去献殷勤:“莲桑可能是不敢来了,他上次跟您说的那幅画,其实根本不懂……”
“他懂不懂不重要。” 美咲打断他,声音冷了下来,“他至少不会像你一样,盯着我的包问价格。”
莲愣住了。他一直以为美咲喜欢被追捧,喜欢听那些浮夸的恭维,却没发现她厌恶这种“被物化”的打量。他想起自己以前总夸客户“今天很美”,却从没问过她们愿不愿意被这样评价。
“你看,” 翔太在他耳边低声说,“女人有时候要的不是‘懂’,是‘不冒犯’。”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妹跟我说的。她老板总夸她穿得性感,她回家就哭。”
莲转头看他,翔太的侧脸在走廊灯光下显得很柔和。他突然想起高中时,翔太的妹妹总跟在他们身后,扎着两个羊角辫,像只小尾巴。原来那个小丫头,现在也长大了,也会遇到这样的烦恼。
这时经理急匆匆地从走廊那头跑过来,看到莲(还穿着男装),眼睛一亮:“莲桑!您可算来了!美咲小姐等急了!” 不由分说就把他往包间推。
翔太在后面比了个口型:“稳住!”
四
包间里的香薰是白玫瑰味的,有点呛。美咲坐在沙发上,对着窗外的霓虹灯发呆,指尖无意识地划着真皮扶手。
莲硬着头皮走进去,用变声期似的粗嗓子说:“抱歉,美咲小姐,我有点不舒服。”
美咲回过头,目光落在他脸上,突然笑了:“你的声音怎么了?感冒了?” 她站起身,走过来,伸手想碰他的额头,“烧得很厉害吗?”
莲下意识偏头躲开——这个动作和“莲”每次躲开过分亲近时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