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咲的手停在半空，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你的眼睛……和莲太像了。” 她凑近了些，莲能闻到她头发上的香水味，比香薰更浓，“你是谁？莲从不戴这么丑的口罩。”
莲的心跳得像要炸开，后背沁出一层冷汗。他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突然想起翔太的话——“不冒犯”。于是他慢慢摘了口罩，用自己本来的声音（清亮的女声）说：“我是莲的……妹妹，叫莲华。他发烧起不来，让我来道歉。”
美咲的眉毛挑了挑，显然没信。
莲定了定神，继续说：“他说，您上周提过母亲喜欢的那幅《睡莲》，他托人找到了复刻版，等他好点就送给您。” 这是他昨晚庆功宴上听美咲跟闺蜜闲聊时记下的细节，当时只当是无用信息，现在却成了救命稻草。
美咲愣住了，随即笑了，眼里的冰冷散了大半：“他还真记住了。” 她没再追问莲华的身份，反而转身倒了杯茶，递过来：“替我谢谢他。对了，告诉你哥哥，别总喝那么多酒，胃会坏掉的。”
莲华接过茶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突然觉得有点烫。她看着美咲重新坐回沙发，对着窗外的灯光出神，突然意识到——原来“莲”那些被他当作“话术”的细节，早已被人记在心里。
走出包间时，她的腿还有点软。翔太在走廊尽头等她，手里拿着个冰淇淋，已经化得差不多了。
“怎么样？” 他把冰淇淋递给她，“我刚在自动贩卖机买的，草莓味的，你以前总说太甜，现在试试？”
莲华咬了一口，草莓的甜味混着奶味在舌尖散开，有点腻，却并不讨厌。她突然想起高中时，翔太用省下来的零花钱给她买草莓蛋糕，他自己一口没吃，就坐在旁边看着她，说“你多吃点，长高点就没人欺负你了”。
“翔太，” 她突然开口，声音还有点生涩，“我好像……有点饿了。”
翔太眼睛一亮：“去我店里！我给你做叉烧饭！”
五
翔太的居酒屋在涩谷的小巷里，招牌是块掉漆的木牌，写着“翔”。店里很小，只有六张吧台座，墙上贴满了泛黄的海报，大多是十年前的棒球赛。
莲华坐在吧台前，看着翔太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碌。他的动作不算熟练，切葱的时候差点切到手，嘴里还念念有词：“叉烧要烤到焦边才好吃，米饭要焖得软硬适中……”
“你什么时候学的做饭？” 莲华问。
“我妹结婚后，总说外卖不健康，硬逼我学的。” 翔太回头冲她笑，脸上沾了点酱汁，“她说，会做饭的男人招姑娘喜欢。”
莲华低头笑了笑，指尖划过冰凉的玻璃杯。杯壁映出她的脸，长发垂在肩膀上，嘴角的弧度比以前柔和了许多。她突然想起早上在镜子里看到的自己，那种陌生感好像淡了些。
“对了，” 翔太把叉烧饭端到她面前，“田中阿姨给你送衣服来了，就在后面的柜子里。”
莲华愣了一下：“田中桑？”
田中雪是「ALICE」的保洁阿姨，总是穿着洗得发白的工作服，手里拿着块抹布，沉默寡言的。莲作为“莲”时，几乎没跟她说过话，只知道她每天最早来，最晚走，把俱乐部的玻璃擦得能照出人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