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连谢景行都愣住了。
他死死地盯着我,像是要从我脸上看出什么破绽。
他不懂。
他以为折辱我,就是娶我最讨厌的人。
可他不知道,对我而言,最痛苦的不是看着他和沈清柔恩爱,而是要再和他纠缠一生。
用三年的清净,换一世的自由。
这笔买卖,太值了。
父亲最终还是答应了。
毕竟,比起嫡女被退婚后还要眼睁睁看着未婚夫娶自己庶妹的耻辱,自请去家庙清修,听起来要体面得多。
柳氏和沈清柔喜不自胜,看我的眼神都像在看一个傻子。
她们大概觉得,我这是受不了刺激,自己放弃了。
婚事很快定了下来,谢家给的聘礼流水似的送进了沈清柔的院子。
整个京城都在议论,说相府嫡女沈未晚骄纵跋扈,被谢小将军厌弃,反倒是庶女沈清柔温婉可人,得了青睐。
我成了全京城的笑话。
去家庙那天,是个阴雨天。
我只带了一个贴身丫鬟,包袱里也只有几件换洗衣物。
临出门时,沈清柔穿着一身华服,披着谢景行送的狐裘,特意来送我。
「姐姐,你这又是何苦呢?」她假惺惺地叹气,「你若早些服个软,何至于此。你放心,你不在的这三年,我会替你好好孝顺父亲和母亲的。」
她的「母亲」,指的是柳氏。
我看着她,忽然笑了。
「你知道吗?家庙在城西,而谢小将军的府邸在城东。从此以后,我们大概再也见不到了。」
沈清柔一愣,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懒得解释,转身就上了马车。
她以为她赢了,殊不知,她只是接过了我上一世的牢笼。
而我,终于自由了。
家庙的日子,清苦,却也清净。
每日诵经,抄书,养花,种菜,我过得无比惬意。
关于京城的一切,我都不闻不问。
丫鬟偶尔会带回些消息。
说谢景行对沈清柔宠上了天,今日送了南海的珍珠,明日得了西域的锦缎。
说他们出双入对,羡煞旁人。
我听了,只是笑笑,继续给我的菜地浇水。
这些虚无的恩宠,前世我也曾拥有过。
谢景行这个人,要么不给,要给,就一定会给到最好,让全天下的人都看到。
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告诉我:看,这些本该属于你的东西,现在全都给了你最讨厌的人。你后不后悔?
我若真的在意,才是中了他的计。
半年后,丫鬟带回一个消息,说沈清柔怀孕了。
谢家大喜,谢景行更是请了宫里的太医去照料。
柳氏也三天两头往谢府跑,得意得尾巴都快翘上了天。
丫鬟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的脸色:「小姐,你……」
我放下手里的经书,抬头看着窗外的菩提树,新叶长得正好。
「挺好的。」我说,「让她好生养着,最好生个大胖小子,也好固她在谢家的地位。」
我是真心实意的。
他们过得越好,就越不会来打扰我。
我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平静下去。
直到那天,家庙里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是当今三皇子,萧恒。
前世,他最终登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而我和谢景行,不过是他登基路上相互消耗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