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我只想离他远远的。
他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他穿着一身便服,站在我种的菜地前,看着我挽着袖子,满手泥污的狼狈模样,眼神复杂。
「沈大小姐,好雅兴。」
我放下手里的水瓢,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见过三皇子。」
「不必多礼。」他摆摆手,目光落在我旁边刚长出嫩芽的黄瓜藤上,「本王只是恰好路过,听闻沈大小姐在此清修,特来探望。」
路过?
皇家寺庙在城南,这里是城西,他路过得可真够远的。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多谢殿下挂怀,臣女一切安好。」
「安好?」他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未晚,你我自幼相识,你何必在本王面前伪装。谢景行如此羞辱于你,你当真甘心?」
他叫了我的闺名。
前世,他也是这样,用温柔的语气,说着挑拨离间的话。
我垂下眼眸:「甘不甘心,都是臣女的命。」
「命?」萧恒的语气冷了下来,「你的命,就该是相府嫡女,谢家主母,未来的将军夫人。而不是在这里,做一个无人问津的姑子!」
他走近一步,试图抓住我的手。
我不动声色地后退,避开了他的触碰。
「殿下慎言。我现在只是一个为母祈福的罪女。」
「罪女?」萧恒的眼神变得锐利,「你何罪之有?有罪的,是谢景行,是沈清柔,是那些捧高踩低之人!未晚,只要你愿意,本王可以帮你。帮你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又是这样。
前世,他就是这样一步步诱我入局。
他说他心悦我,会帮我打压谢景行。
我信了。
我帮他出谋划策,助他登上太子之位。
可他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谢景行加官进爵,让他手握重兵,与我所在的沈家分庭抗礼。
他要的,从来不是我,只是一个能为他所用的棋子,一个能平衡朝局的工具。
「殿下的好意,臣女心领了。」我淡淡地说,「只是臣女尘缘已了,只想在此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萧恒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最终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沈未晚,你别后悔。」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缓缓吐出一口气。
后悔?
我最后悔的,就是上辈子认识了你。
萧恒走后没多久,沈清柔就出事了。
她怀孕五个月的时候,不知怎么的,从假山上摔了下来,孩子没了。
谢府震怒,谢景行更是下令彻查。
所有的证据,最后都指向了一个人——我。
柳氏在谢家哭得死去活来,说是我嫉妒清柔,怀恨在心,偷偷派人下的黑手。
理由是,沈清柔出事那天,她身边一个新来的婆子,被查出曾经是我院里做粗活的下人。
那婆子屈打成招,画了押,说是我指使的。
人证物证俱在。
一时间,整个京城都骂我心肠歹毒,蛇蝎妇人。
父亲派人来家庙,狠狠地训斥了我一顿,罚我禁足,不许再见任何人。
我没有辩解。
因为我知道,这一定是谢景行的手笔。
他见我不争不抢,过得逍遥自在,终于按捺不住了。
他这是要逼我出山,逼我与他再斗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