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的指甲掐进掌心：“这是欺诈。”
“欺诈？” 张涛突然笑出声，从抽屉里甩出份泛黄的文件。刘岚的签名在离职协议末尾蜷成一团，第 5 条用加粗字体写着 “所有研发成果归公司所有”。“你擅自使用加密代码生成场景，按员工手册第 17 条，够开除且赔偿 20 万了。” 他俯身靠近，钢笔尖几乎戳到林薇鼻尖，“想让你妈留下的这点东西，彻底变成公司的‘商业机密’吗？”
窗外的霓虹恰好落在张涛身后的电子屏上，某明星正在直播里举着烫金邀请函：“很荣幸收到空境回廊的首访邀请……” 林薇认得那邀请函的设计，是上周张涛让设计部加急赶制的。
她猛地起身时带倒了椅子，金属碰撞声里，瞥见张涛桌底藏着的旅行社协议 ——“利润三七分” 的字迹被咖啡渍晕开，像片肮脏的云。
与此同时，城西某栋写字楼的绿幕前，“山河旅人” 正对着空气做出惊叹表情。全息提词器显示 “第 17 次 NG”，她不耐烦地扯掉威亚绳，假睫毛在愤怒中颤动：“到底哪里不对？”
后期师指着屏幕里扭曲的彩虹：“姐，这个折射角度，现实中不可能出现。”
“那就加个解释！” 她抓起桌上的粉底液猛拍脸颊，“就说‘极端天气导致的光学异常’，再让水军去骂那些较真的理工男。” 助理突然撞开工作室的门，手里的平板差点摔在地上。
“找到了！” 助理的声音发飘，“原始视频的源头，是个叫陈默的高中生。他妈妈手机里存着完整版，备注写着……‘和阿默一起去’。”
山河旅人对着镜子涂口红的手顿住了。镜面里，她身后的 3D 打印模型正泛着廉价的塑料光泽 —— 团队为了造假，用石英砂模拟玻璃碎屑，却忘了青岚山根本没有玻璃矿。这纰漏上个月直播时被网友问过，当时她还笑着说 “是特殊地质构造”。
“去查这个陈默。” 她抿了抿唇，正红色唇膏在齿间留下痕迹，“找个靠谱的人，就说是‘母爱公益组织’的，帮他完成母亲遗愿。”
深夜的公寓里，林薇翻着母亲的旧相册。2037 年的青岚山门票存根从泛黄的纸页间滑落，背面有行娟秀的小字：“阿默说想看会发光的楼梯。”
心脏突然抽痛。她记得这个名字，是母亲闺蜜的儿子，小时候总跟着喊她 “薇薇姐”。
手机在这时震动，张涛的消息像块冰砸进来：“明早九点发布会，穿正式点。” 推送新闻紧跟着弹出，青岚山村民接受采访时指着镜头：“施工队都进山了，说是要建观景台呢。”
林薇放大新闻里的施工队照片，突然认出领头的是隔壁影视基地的老王。上周还看见他在茶水间抱怨 “新剧的仙境场景预算被砍了一半”。
她对着相册里母亲的笑脸喃喃自语：“妈，我好像…… 把事情搞砸了。”
发布会前一天的直播事故来得猝不及防。山河旅人举着个透明密封袋，对着镜头展示 “粉丝寄来的空境回廊土壤样本”，袋里的石英砂在灯光下闪着可疑的光。弹幕原本刷着 “好美”，突然被一串质疑击穿：
“三年前你直播说青岚山只有花岗岩！”
“这沙子和我家鱼缸里的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