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有想到，下次听到柳丝的消息，竟然是她的死讯。
她们说，柳丝不知尊卑，偷了主子的东西，得罪了贵人，被丢去浸了猪栏，第二天，就丢了性命。
有婆子说，柳丝身上没一块好皮，青一块紫一块，定是不守妇道，干了不干净的事，才会有这等下场，
还有人说，柳丝嫉妒二皇子妃，为了宠给二皇子妃下药，二皇子妃就找了个借口，给打杀了。
我不信，柳丝那么光明努力的人，怎么可能会偷东西，怎么可能因为宠爱给二皇子妃下药！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喉咙像被一块浓痰堵住。
都是污蔑，都是污蔑，我定要给柳丝寻个公道！
那天，我在华娘娘的宫前跪了很久，
跪到门上的灯笼亮了又暗了，暗了又亮了，把影子拉的忽长忽短，
肩上的雪落了又化了，化了又积，最后，结成了一层薄冰。
终于，华娘娘把我唤了进去。
“你所求何事？”
华娘娘的声音隔着寒气传来。
“求娘娘给柳丝一个公道。”
我抬头，眼睫上凝着冰碴，声音却凿冰似的硬。
“不为出宫？”
“不为。”
“若求不到？”
“那便接着求。”
阿萤的眼神坚韧，华娘娘好像看到了当初柳丝跪在她面前，求着放阿萤出宫的样子。
一阵乏力涌上，
为什么又是这样，
公道，情谊真值得她们这么执拗？
阿萤是这样，柳丝是这样，连她那心高气傲的亲身骨肉，三公主也是这样。
她闭上了双眼，身体后靠，像是失去了全身力气。
“那便给你个机会。”
“后天下午，二皇子会经过后花园”
“能不能掌握，便看你自己了”
挥手时，我已叩首在地，
雪化成的水顺着额角缓缓滚落。
机会很快来了。
3
那日午后，我特意与人换班，
正在花园小径上清扫落叶，远远便听见一阵喧闹，
是二皇子带着几个姬妾游园。
我慌忙低下头，想退到一旁的花丛后避开，脚步却故意慢了半分，
手中的扫帚“不慎”将一片落叶扫到了正前方的石板路上——那正是二皇子前行的方向，
“大胆奴才，敢挡殿下的路！”
旁边的内侍厉声呵斥。
我故作惊惶地跪下，头埋得极低，声音细若蚊蚋：
“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故意的。”
我故意让裙摆的一角微微掀起，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脚踝，转瞬又用裙摆盖住，像是受惊的兔子，下意识地遮掩。
“哦？抬起头来。”
二皇子的声音带着几分调笑，显然是被这怯生生的姿态勾起了兴趣。
我迟疑着，缓缓抬头。
没有直视他，而是将目光落在他脚边的地面，长长的睫毛垂着，遮住眼底的恨意，只露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
脸颊因害怕而泛着淡淡的红晕，嘴唇紧抿着，带着一丝倔强。
柳丝说过，我这个角度格外好看，
他见我生得清丽脱俗，尤其是那副受惊却又强装镇定的模样，比府里那些主动贴上来的庸脂俗粉有趣多了，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艳：
“倒是个标致的丫头，叫什么名字？哪个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