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水顺着出版社大楼的玻璃幕墙蜿蜒而下，窗外的霓虹灯光变得模糊。
孟清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电脑屏幕显示23:17，整层楼只剩下她一个人。作为新锐文学编辑，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加班夜晚。
“最后一页了……”孟清小声对自己说，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着。
她正在审阅一部悬疑小说的校样，明天就是截稿日期。
完成工作后，孟清匆匆收拾背包。电梯下到一楼，大厅保安老张正在打瞌睡，听到脚步声才猛然惊醒。
“孟编辑又这么晚啊？”老张打了个哈欠，“外面雨大，小心路滑。”
孟清道了谢，撑开伞走进雨中。初秋的夜雨带着丝丝凉意，她不由得裹紧了风衣。抄近路穿过一条小巷时，孟清突然听到一声闷响，接着是微弱的呻吟。
“有人吗？”她警惕地停下脚步。
巷子深处，一个黑影倒在积水里。孟清犹豫片刻，还是快步走了过去。那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靠坐在墙角，脸色苍白，衣服被雨水浸透，身旁散落着几本古籍。
“先生！您还好吗？”孟清蹲下身关切询问。
老人微微睁开眼，嘴唇颤抖着：“药……口袋……”
孟清从他内袋找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一粒白色药片喂他服下。几分钟后，老人的呼吸渐渐平稳。
“谢谢您，小姑娘。”他虚弱地说，“我是师范大学的周明远，刚才心脏有些不舒服。”
孟清松了口气：“需要送您去医院吗？”
周明远摇摇头：“老毛病了，休息一下就好。”他试图站起来，却踉跄了一下。
孟清连忙扶住他：“我送您回家吧。”
周明远的公寓就在附近一栋老式洋房里。进入书房后，孟清惊讶地发现四面墙都是书架，摆满了古籍。
周明远泡了热茶，精神状态明显好转。
“您是研究什么的教授？”孟清好奇地问。
“古典文学，专攻志怪小说。”周明远微笑道，“尤其是《聊斋》一系的创作。”
他指了指书桌上厚厚一叠手稿，“这是我正在整理的《漆夜谈》，一部民国时期的仿聊斋作品，作者不详。”
孟清的职业敏感被触动了：“民国仿聊斋？这很罕见啊。”
周明远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确实。这部作品很特别，里面记载的故事……据说都真实发生过。”他顿了顿，“孟小姐是做出版的，有兴趣看看吗？”
孟清接过周明远递来的复印件，首页用漂亮的毛笔字写着《漆夜谈》，下面是八个故事标题，最后一个名为《画魂》的篇章被红笔圈了出来。
“这部分我还没完全破译，也许你能发现我看漏的东西。”周明远说，“就当是感谢你今晚的帮助。”
离开周明远家时已近凌晨一点。雨停了，月光透过云层，给湿漉漉的街道镀上一层银辉。孟清莫名觉得手中的文件袋沉甸甸的，仿佛装着什么重要的秘密。
回到家，孟清泡了杯咖啡，忍不住翻开了《漆夜谈》。手稿用半文半白的语言写成，字迹娟秀却透着诡异的气息。第一个故事《镜魇》讲述一面古镜困住少女灵魂的怪事，读来令人毛骨悚然却又欲罢不能。
当读到第三个故事《画魂》时，孟清感到一阵莫名的困意袭来。她强打精神记下笔记：“民国十二年，梨园名角柳云裳离奇失踪，七日后其画像自行焚毁，而画师……”还没写完，她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