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眼泪，可救不了死人。” 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抬头，看见个穿青布衫的瞎眼老人拄着竹杖站在面前。他头发花白，用根布带系在脑后，眼窝深陷，却像能看见我手里的手稿，竹杖轻轻敲了敲地面：“龛谷老人的东西，怎么在你手里？”
我猛地站起来，手稿差点掉在地上：“你认识我妈？认识龛谷老人？”
老人用竹杖拨开脚边的落叶，露出树下块青石板：“你妈是被‘阴修’取了寿元，那些人专找有修真根基的后人下手，炼他们的‘损阳丹’。” 他从袖里摸出块青玉佩塞给我，玉佩触手冰凉，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明晚子时，去城西破庙。看看这世道的假，才能懂什么是真。”
“阴修是什么？破庙有什么？” 我追问，可老人已经转身走远，竹杖敲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淡，只留下句 “能不能成，看你造化”。
7 月 16 日子时，我揣着玉佩往城西走。破庙在拆迁区，院墙塌了大半，门口堆着建筑垃圾，月光透过屋顶的破洞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庙里已经挤满了人，十几个穿道袍的 “高人” 围着几个老太太，有人挥着黄符纸喊 “驱邪消灾，百试百灵”，有人捧着个黑陶瓶说 “这是千年雪莲炼的丹，一粒增寿十年”。一个穿紫道袍的胖子最显眼，他唾沫横飞地讲着 “飞升轶事”，手里的罗盘转得飞快，老太太们听得连连点头，纷纷掏钱求符。
我正看得发愣，瞎眼老人突然出现在身后，他指尖弹出一缕白气，像条小蛇钻进每个 “高人” 的道袍里。刚才还神神叨叨的人瞬间瘫在地上，道袍下露出的竟是廉价 T 恤和牛仔裤，黄符纸飘落在地，上面的朱砂蹭到手上，一搓就掉 —— 竟是胭脂混的。
“这就是你要勘破的世事。” 老人冷笑，竹杖挑起一张符纸，“朱砂掺面粉，黄纸印鬼神，连真假都分不清，谈何报仇？”
我攥紧手里的玉佩，冰凉的触感让我清醒了几分：“您到底是谁？我妈和龛谷老人是什么关系？怎么才能报仇？”
“我叫陈九，曾是龛谷观的杂役。” 老人转身往庙外走，“你妈是龛谷老人的弟子，当年观里失火，她带着半本手稿逃了出来。想报仇，先学‘积德修行’。明天卯时，来槐树下找我。”
第二卷：积德如梯，心魔暗生
第 3 章：救命的 “麻烦”（7 月 17 日，卯时）
天刚蒙蒙亮，露水打湿了裤脚，我蹲在槐树下等陈九。他来得很准时，竹杖敲在青石板上的声音由远及近。
“修道先修心，心不正，修什么都是邪道。” 陈九递给我个布包，“今天的任务，去护城河边救个要跳河的姑娘。她今晨寅时会去河边，你若救不下她，往后也别谈修道了。”
“为什么是我？我不会水……”
“救人心，不是救人身。” 陈九打断我，竹杖在地上画了个圈，“连人命都见死不救，修的只能是杀道。去了就知道。”
我在护城河边守到辰时，晨雾还没散，河面上飘着水汽。就在我以为陈九骗我时，个穿白裙子的姑娘沿着河堤慢慢走过来，她头发湿漉漉的，像是刚哭过，眼神空洞地望着河面。
